青山原以为领了结婚证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夫妻恩爱过幸福美满的小日子了,谁知道按当地农村的风俗习惯必须举办了婚礼吃了婚宴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夫妻。
田园儿按照父亲的授意跟青山约法三章其一,不能同居一室;其二,不改口各称呼各的;其三,在没典礼之前双方可以悔婚。
青山受过高中教育,也在外见过世面,对这个农村约定俗成且流传已久的陈规陋习嗤之以鼻,但又怕得罪了准老婆把他赶出家门,故而只好委曲求其全。
青山想,这领了结婚证也不是双保险以后还会有不确定的因素。他暗暗告诫自己可不能因大喜过望和掉以轻心把煮熟的凤凰再飞了!看起来下一个奋斗目标就是举行婚礼。
“三儿,结婚证领了吗?”
李老汉看到青山垂头丧气地回来,疑惑地问。
“领了有什么用,人家给我约法三章……”
青山拉长着脸郁闷地说。
“哦,怎么说的?是不是要求典礼呀?”
“说不改称呼;不住一起;试用不行可以悔婚。”
“这个风俗咱也改不了,那就赶快典礼吧!看看女方有何要求。”
“你说得轻巧,她家的堂屋西头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墙头都快倒了,怎么做新房?再说了,结婚待客呀,打家具呀,弄被褥衣服呀……这些不都得花钱呀,是她家有钱还是咱家有钱?”
“阿,你去她家里效劳,还得咱家出钱呀,我卖个儿,还得倒贴钱?这咋说理呀。”
李老汉短胡须翘起,眉头上暴起了青筋气哼哼地说。
“那娶媳妇儿,人家养大的闺女到了婆家,娘家不是也得陪嫁吗。”
青山由于情绪不好,跟父亲讲起理来。
“那你说咋办,咱家是从东墙到西旮旯没有一样可以换钱的东西,你哥的彩礼钱都让你上学花了,你让我咋办。”
李老汉摊着两手看着屋里的破破烂烂无奈地直转圈。
“爹,我能不知道咱家的情况吗,我怎么好意思再说要钱的事呢,别说你没钱,就是有钱给我我也不能要啊。我是说现在咱两家的条件都不具备,只有等等再说了。老田家想让盖了房子后再办婚礼哩。”
“咱家的房子梁和个别檩条都让虫蛀了也要修缮,这厨房也得盖得像样一点儿,要不你哥娶媳妇儿人家过来一看咱这条件就样不上。”
青山抬头看看爹的满头白和脸上、脖子上越来越多的皱纹儿鼻子酸酸的,心里扎扎的说“爹,反正我再有半年就结业了,之后我靠修理电器慢慢挣钱。”
然后他学着苏联影片《列宁在1918》中瓦西里的台词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把李老汉也逗笑了。
青山天生好涵养,也不生气,心想谁让我爱她呢。现在虽然不能同床共枕,但能天天一起吃饭,一起劳动,一起谈天说地,激动时还可以摸摸她的手,朝她脸上亲两口,比被赶出去看不到她强多了。
转眼到了初秋,漫山遍野的高粱都晒红了脸,玉米也要分娩娃娃了,百草都结了籽。
天天盼,时时盼,分分盼,秒秒盼的又一个周日到了,青山在去上周末最后一节课之前就准备好了行囊,下了课小跑步回宿舍拿起就走。
“青山,慌啥哩,等我一齐走呗!”
“我有急事我先走了,再见!”
“也不知道是咋的,青山现在有媳妇儿了,心里、鞋壳篓里都长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