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叫對方請客倒是脫口而出,「房東還沒來,你請我吃棒冰吧。」
站在一邊頭髮略長用小皮筋在腦後扎了一個小揪的辛山竹點頭,「好啊,你隨便挑。」
錢兆也沒客氣,他也知道辛山竹還要攢錢買電腦,拿的就普通赤豆。
辛山竹:「太便宜啦,這個我們小時候吃的,現在要吃好的。」
他往錢兆手裡塞了一個甜筒冰淇淋,找老闆付錢的時候自然地從兜里掏現金。
也不是錢兆的錯覺,他看到了上面的字,老闆倒是無所謂,給辛山竹找錢,錢兆問:「你為什麼不用手機付啊?」
辛山竹:「我攢了很多現金的,先把這個用掉。」
「琴姨攤位的現金也都放我這裡換電子錢,我好多的。」
他還拍了拍自己的褲兜,錢兆無言以對,轉移了話題,「等會房東阿姨來,你要是覺得貴就賣慘,說你爸媽都沒了一個人討生活打工很可憐的。」
身邊的人咬著綠豆冰反駁:「我不可憐,我還有堂哥。」
錢兆:「你沒腦子啊!」
辛山竹還挺難過,眉眼低垂:「你罵我。」
錢兆:……
柏君牧離開醫院也快一年了,傷好了之後每天過著前同事艷羨的躺平提前養老生活,分別接送父母上班和老年大學上課,結束後去菜場買菜做飯,下午看書運動,晚上去朋友店裡幫個忙。
城市的生活也能過得節奏緩慢,他脫去了白大褂每天穿著舊T恤在老城區生活,也沒有特別閒。
父母看他在家直接把以前租房管理交給他,柏君牧每天就像個管家,需要處理各種租客問題。
下午他媽說有人租房,柏君牧陪休假的表哥在家。
謝正說:「你媽都讓我給你找對象了,真是的。」
坐在他對面下棋的男人低著頭看棋盤,一張臉看上去就格外溫柔,還有幾分書卷氣。
謝正正想問點什麼,柏君牧說:「所以你也要給我介紹?」
謝正:「也?」
他們長輩的關係都很密切,也沒什麼因為拆遷產生的糾紛,他笑著說:「介紹過很多了?你沒感覺?」
柏君牧從小長大相貌就很突出,學習也不差,他們表兄弟當年醫學院在讀的時候經常待在一塊,怎麼看都賞心悅目。只不過柏君牧沒謝正這麼嘴甜和陽光,對方學生時代追求者無數,也談過好幾段。
柏君牧從不談戀愛,針對這件事家裡還開過不少會。
謝正現在結婚還經常收到二姨梅歡的電話,旁敲側擊問柏君牧有沒有和他聊什麼。
柏君牧:「沒意思。」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棋子,乍看確實挺清心寡欲的。
謝正:「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總要給你媽一個答覆吧。」
柏君牧看著相貌溫潤,實際上棋風肅殺,性格也很執拗,他不想做的事沒人逼得了他,比如他當年不報中醫,比如去年受傷後一意孤行辭職,比如現在在家待著。如果不是父母要求,他可能會搬進老小區的房長住。
「不知道,」柏君牧眼神就沒從棋盤上挪開過,「不談戀愛不結婚犯法嗎?」
謝正認真回答:「不犯法,但你總有個理想型吧?」
室內開著空調,柏君牧住在二層,客廳都刷著薄荷綠的牆漆,地板的花紋也很復古,給人一種世紀初的室內風格。銅錢草長得旺盛,窗外蟬鳴聲聲,往窗外能看到偶爾開過去的摩托。
柏君牧還是搖頭,「我要求很高的。」
謝正:「要求很高?要高學歷高薪資高顏值?」
柏君牧:「不是。」
謝正想了想,「那是什麼高?你別不是像網上那些段子一樣為了躲避催婚編的高要求,實際上……」
他頓了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過你都快三十歲了,不會還是……」
謝正後面的話不說也能意會,柏君牧毫不留情地吃掉對方的棋子,棋局已經結束,完全是他壓倒性的勝利。
淡顏的英俊男人起身,語帶嘲諷:「我看你當年不如選男科。」
謝正剛想回嘴,柏君牧手機響了,他媽梅歡電話打給柏君牧:「君牧啊,來接我一下,你小區那,你爸爸還沒下班呢。」
柏君牧:「你不是去上課了嗎?怎麼在那裡。」
「有人給我打電話要租房啦,」梅歡看了眼簽下合同的小年輕,她也難得看到這麼漂亮的小男生,很難不多看兩眼,「你反正在家,來接我把我送到學校,我還趕著上下午的課呢。」
柏君牧就開車去接人了。
掛完電話的梅歡看了眼還咬著棒冰木棍的辛山竹,「要是燃氣、電燈什麼壞了你就給我打電話。」
沙燕區這邊好幾棟樓都是柏家的,這一家人都很低調,梅歡看外表也不太像電視裡的拆遷暴發戶,還挺溫柔,辛山竹沖她笑了笑,「謝謝阿姨。」
沒人不喜歡的漂亮的人事物,剛才看房錢兆還補充了辛山竹悲慘的家世,當事人依然覺得自己不可憐,卻很有效果。柏太太梅歡看人下菜,也看得出辛山竹單純,這樣帶獨衛的單間在這邊普遍要一千以上,她算辛山竹五百,押一付三,水電費網費都另外交。
辛山竹還覺得貴,一邊的錢兆剛才可聽見辛山竹堂哥的電話了,堂哥說房租他來付,這小區有安保,出門就是派出所,安全係數比錢兆住的城中村好太多,這個價格也純粹是上一個跑路檢漏,如果不是在原小區簽了一年,錢兆都想簽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