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描述,应该是创伤性应激障碍,”
夏和风说,“这种非常具体地害怕某样东西或者环境,并且缺乏安全感,这些应该都是后天造成的,你知道他受过什么大的刺激吗?”
“没有,他没跟我说过。”
谢知津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他父母在他小时候是意外去世的,好像是车祸,他也在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那应该就是这件事给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不过,”
夏和风推了下眼镜,抱歉地笑了笑,“只听你这样亲我也没法下定论,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谢知津点点头:“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问题,没想让你帮我解决。”
“其实听你的描述他的病情应该不算太严重,如果你们关系很亲近,”
夏和风思考了下措辞,“你可以尽量多给他些安全感,具体怎么做就要看他的性格需求之类的了。”
半晌,谢知津喝了一口冷掉了的咖啡,说:“我知道了。”
半杯冷咖啡喝下去,最近几天都没好好吃饭的胃刚到酒店就不干了,谢知津在卫生间吐了五分钟,许特助见状赶紧地跑出去买胃药,还不忘点了份外卖白粥送到酒店。
今天早上就只喝了杯咖啡,刚才又喝了一杯,谢知津吐了半天,除了那点冷咖啡也没吐出什么,只是胃难受得厉害,吐完后谢知津直接洗了个澡,又刷了半天牙,买药回来的许特助正在客厅里等他,怕谢知津在里面晕倒了。
过了快半小时,外卖都送到了,谢知津才从卫生间出来,许特助把热水热粥还有胃药一一放在茶几上,“谢总,您先吃药,再喝点粥吧。”
谢知津胡乱擦了擦头发,从卧室走出来,对许特助挥了下手:“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记得明早叫我。”
“好的谢总。”
许特助轻轻关上房门走了,谢知津坐下先吃了几口粥,觉得胃里熨帖了不少,然后才撕开胃药一股脑全倒进嘴里,用水冲了下去,刚咽下最后一口,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谢知津含着水接了起来。
“在哪呢?刚才我回大院顺便去看骆外公,他说你俩月没去看他了,你家那点破买卖不够你忙了是吧。”
江浸月说话永远都是声音里带着笑,同时让人很难听出来是嘲笑还是冷笑,和那些装模作样的体制内领导一个德行。
谢知津最烦他这么说话,跟开会似的,当即冷笑了一声,说:“哪能有江处长忙啊,不知道处长夫人忙不忙,在国外回来了吗?”
“找你就是这事,”
说到这江浸月就不笑了,语气冷了下来,“回来了跟我说一声,见个面。”
谢知津忍不住骂他:“那你还不对我客气点!”
江浸月已经把电话挂了,一点都不客气。
第二天下午到了锦城,许特助开车到谢家别墅门口,给谢知津留下车钥匙就走了。
骆玉珠正在楼上给她养的花浇水,一低头看到了谢知津,正想推开窗户喊他一声,然后就看到谢知津在后备箱拿出一堆橙色袋子,骆玉珠放下手里的喷壶,立马下楼迎接儿子。
“终于舍得回家了儿子,”
骆玉珠笑容和蔼,上前先给了谢知津一个充满母爱的拥抱,然后示意一旁的阿姨接过谢知津手里的东西,“有没有想我啊?”
“想得不行。”
谢知津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给您和我爸买了点东西,圣诞礼物。”
“谢谢儿子,”
骆玉珠看起来挺高兴的,然后转头就变了脸色,对阿姨说:“阿姨,去叫老谢下来,成天窝在书房里看那点破史书,写得跟他妈狗屎一样的东西他也看得下去,我他妈早晚…”
“妈!”
谢知津觉得头疼,“他都退休了,也闲得慌啊,五十岁的人了您少骂他吧。”
骆玉珠止住话头:“行行行,听儿子的,好吧?”
谢如溪从楼梯上慢悠悠地走下来,他早就听见骆玉珠骂他了,站在二楼等她骂完了才下来,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招呼谢知津:“过来跟我喝杯茶,你有日子没回家了啊。”
谢知津没动,“不喝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看起来过得比我舒心,先走了。”
“不吃晚饭吗?”
骆玉珠特别夸张地惊呼了一声,“今天可是圣诞节!”
“今天还是周一,我得上班,再说您什么时候过上洋节了。”
谢知津看了眼手表,有点着急地跟两人告别:“改天再回来吃饭,妈您以后没事别去给我送饭了!”
没来得及听见骆玉珠说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谢知津嘭一声关上了车门。
圣诞节是上班日挺扫兴的,办公室里有几个女孩着急下班和男朋友约会,抱怨了一整天,石蕴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到下班点,他比那些女孩打卡还快,在她们讨论等会去哪约会前就跑出了办公室。
单位不过洋节,文旅局和平时一样,倒是外面街道上到处亮着红色绿色的灯,外面人都比平时多,石蕴玉走几步就碰上一对情侣,到地铁站几百米的路躲开好几对。
石蕴玉边走边看手机上的外卖软件,他给自己定了个蛋糕,不光是为了过生日,他爱吃甜品,今天吃格外名正言顺,他算好时间点的,坐地铁到家差不多蛋糕也送到了。
软件上的小人动得很慢,石蕴玉也跟着走得慢下来,正在脑子里算时间,身后响起了喇叭声,他往路边挪了挪,都快走到绿化带里去了,后面的车不按喇叭了,直接开到他前面,谢知津从车上下来,拦在石蕴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