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江玖最近的宣旨内侍将圣旨递给了江玖,然后忍着空气中飘散的肉包味儿,扯出笑脸道:“驸马爷快起身吧。”
说着伸手扶了江玖一把,等人站起来了,才笑呵呵的拱手道:“江驸马,恭喜啊,大长公主殿下那样天仙般的人物,可是要嫁与您了呢。驸马爷前途无量啊。”
江玖手里捏着明黄色的圣旨,手指在那细腻的丝绸上微微磨蹭,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明明这个驸马她做的不情不愿的,可接到圣旨的这一刻,心里除了那点儿不情愿之外,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和窃喜,奇异的矛盾又融洽。
心里乱糟糟的,可表面上江玖还是没忘了扯出张笑脸来应付:“公公客气了。能得到陛下和公主殿下的青睐,是江玖的荣幸。”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忍着肉疼按规矩往传旨内侍的手上塞了些银子。
假意推脱一番,收下银子,内侍带着人再次道贺之后便走了。留江玖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手里的圣旨定定的看着,似已走神。
翰林院那些平日里总是板着张一本正紧脸的大人们见状,顿时围了上来,各种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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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上传播最快的,非八卦莫属。
中午之前,关于昨晚皇宫里大长公主殿下招婿比试的事儿,传遍了大街小巷。中午之后……或者说是传旨内侍一行人离开翰林院之后,关于小江大人被公主殿下招为驸马的消息,就以比瘟疫传播更快百倍的速度,疯狂席卷了整个京城。
早晨还在为小江大人可惜的人,这会儿一个个都眉开眼笑的,仿佛那咸鱼翻身、扬眉吐气的人是他们自己一般。也由此,他们将消息传播得更快了。
丞相府,李宏宇的书房
“啪……啪……嘭……哐啷……”
一系列足以将整个书房摧毁的声音从那紧闭的房门中传出来。
“少爷,少爷,您冷静点儿,消消气。砸东西归砸东西,您可千万别伤了自己啊。”
平日里跟在李宏宇身边的小厮和书童站在书房外,一迭声的喊着,急得都快要哭了。
自从半个时辰之前,外院的李大传了消息回来说,公主殿下选了那个该死的江玖做驸马之后,他们家少爷就把自己关书房里了。先时书房里半点儿动静没有,他们就开始提心吊胆了,这会儿少爷砸起来东西,他们虽说放心了些,却也担心少爷一不小心伤了自己。
丞相公子的命自然金贵,书童小厮的命却是不值钱的。平日里再得少爷的欢心,若是他今日一个不小心,蹭破点儿皮什么的,说不定他们就得被打个半死。若是再严重点儿见了血,那他们还能不能见着明天的太阳,就都是个问题了。
就在屋子里的人气得乱扔东西,屋子外的人急得差点儿撞墙时,这座府邸的主人——丞相大人终于负手踱步,姗姗来迟。
李宏宇的书童先看到了李丞相,吓得一激灵之后,连忙伸手拉住了还在对着书房大门劝说的小厮。小厮一抬头,也是吓了一跳,两人慌忙后退几步让开了路,然后哆哆嗦嗦的给李丞相行礼问安。
很难得,丞相大人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虽说连正眼都没给他们一个,可也算是两人逃过了一劫。两人见状自然也是匆忙后退,然后抹着汗跑出了李宏宇的院子,能有多远滚多远。
这边厢,李丞相沉着张脸推开了书房的大门,然后迎面就是一个黑漆漆的砚台冲着他的脑门飞来,伴随着一声怒吼:“滚!谁让你进来的……”
幸好李丞相的年纪虽然不轻了,可动作尚算敏捷,连忙一偏头躲过了袭来的砚台。面上虽然还是阴沉如水,心里却也被惊了一下——想他堂堂丞相大人,手掌天下大权,若是一个不小心,被自家儿子一砚台拍死了,那可真是死了都没脸见人了。
李宏宇气呼呼的一抬头,正对上他家老爹阴沉沉的眼睛,心里顿时突了一下。然后目光微微往老爹身后错了错——他刚才,好像随手扔了个什么东西过去。哦,天,千万别告诉他,地上躺着的那个破碎的砚台就是他刚才冲他爹扔过去的东西啊!
脸都吓白了几分,李宏宇连忙三两步跑到李丞相身边,还没来得及看看他爹有没有被砸伤呢,迎面就一巴掌被他爹拍在脸上了:“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自暴自弃,还是为了一个女人都打算弑父了啊?!”
一句“弑父”
,吓得李宏宇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他顶着半张瞬间肿起来的脸,连声道:“孩儿不敢,孩儿不敢。方才我那只是气急之下的一时失手,请爹责罚。”
李丞相抖着手指了李宏宇半天,气道:“你看看你,半点儿沉不住气的样子,如此下去,你将来还能有什么作为?!不过就是个驸马之位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待到他日你手掌天下大权,还会在乎当没当这个区区驸马?”
李宏宇低着头,轻声嘀咕了句:“孩儿就是,不甘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o(n_n)o谢谢啊酱一生推的地雷~
询之别哭穷
一道赐婚的圣旨传来,结果可以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翰林院里那一群人最先被惊得掉了一地的眼珠子不说,丞相府里李宏宇砸东西砸到差点儿意外弑父也不谈,就是四方馆里的燕国使节们也一个个不淡定起来。而相较之下,仍旧一派淡定的喝茶的燕太子李勋和同样一脸淡定的啃包子的当事人江玖,绝对算是其中的异类了。
四方馆里,李勋是如何在听到公主殿下赐婚江玖的消息后,仍然淡定的安抚了同行的使节,坚决反对立刻回国带兵打过来抢人的,咱们暂且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