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能看得見了。
阿姒一時未顧得上別的,低聲重複他的話:「我能看得見了……」
「夫君……我能看見了……」
狂喜如潮,她貪婪地用目光描摹周遭景致,這才察覺不對,視線愕然定在被她牽著袖擺的青年面上。
她喚錯了。
他不是她的夫君。
他是那位只遙遙一瞥,清雅和煦卻據稱心狠手辣的晏氏長公子。
他正含著笑看她,眸中柔情似水。
阿姒卻不住地後退。
「你……你是晏……」
夢被剪斷了。
耳邊隱約有人呢喃,但阿姒實在太困,不管不顧地繼續睡去。
爾後一夜無夢,再睜眼時,依舊一片黑暗。夢中復明的感覺是如此真切,阿姒眼閉上又睜開,伸手在跟前晃了晃。
指端被人握住了。
青年將她指尖裹入手中的同時出聲安撫:「別怕,是我。」
他一說話,阿姒便覺舌頭髮麻。
昨夜酒後那番試探和旖旎的記憶如潮水漫上,鎖骨下幾寸處似乎被蟲子輕輕蟄咬,阿姒心口一緊,竟不知如何面對。
她不由自主攏住衣襟,抿了抿嘴,隨即嘴角被他指腹輕觸。
青年柔聲道:「有些腫。」
哪壺不開提哪壺……
阿姒忍著臊意,不甘示弱地問:「那夫君呢,舌頭可還麻著?」
對面果真無言以對。
停留在她唇上的手亦收回。
阿姒暗笑,他可真是自不量力,明明自個就是個愛害羞的人,卻總是主動挑事。正為扳回一局暗自高興,清雅的氣息忽而近了,後頸也多了一隻手。
他的聲音比從前還溫柔,甚至多了幾分溫o39;存,輕輕揉捏她後頸一處圓潤的骨骼:「夫人不必擔心,我舌頭不麻,你若覺得不夠,我們可以繼續……」
話未說完,門「吱呀」開了。
阿姒的心提起又落下,朝著門邊驚喜喊道:「阿鳶,你來了啊!」
竹鳶錯愕地停住,她一進門便看到女郎坐在榻上,而長公子扣著女郎後腦勺,正將臉深深埋入她頸窩。
竹鳶察覺氣氛不對,端著飯食,不知該進還是該退,徵詢地望向二人。
晏書珩直起身,姿態端方。
他長指輕整衣擺,溫聲道:「無礙,夫人想必也餓了,端過來吧。」
竹鳶忙要上前服侍阿姒。
晏書珩淡道:「不必,我來吧。」
他先從自己碗中舀了勺熱粥,飲一口試試溫。這才拿起阿姒的碗,舀一勺餵到她嘴邊:「嘗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