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
龙泽捧着白蓝子的脑袋,强迫对方看着他的眼睛,猫不停叫着要逃离他的怀抱,眼眸一直瞟司徒云诺。
奈何司徒云诺正和拂子茅说话,两人不知道在谈什么,很投入,根本不看它。
虽然龙泽对白蓝子很好,它还是对龙泽很畏惧,特别是龙泽的眼睛,它一直不敢看,只能不顺对方的意。
这院子里的人是什么底细,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刚开始看见龙泽和拂子茅出现在司徒云诺身边时,还担心对方伤害他,好在他们并无恶意。
白蓝子有时候想想很心酸,前尘往事只有它在脑海中不停徘徊,无法言说。
它抛弃几百年修为换和他十年共渡,却不曾想会这样难熬,看着他身边日日夜夜有人陪伴,独对它没有一句软语温言。
有时候也自恋的认为他是故意气自己,才这样做给它看,如果是这样,或许是件好事,至少证明他记得自己说过的一切。
龙泽无法读到这只猫的内心,不得不对它刮目相看。
“你倒是个厉害的。怎么,你喜欢他?”
龙泽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有两个男人,但他知道司徒云诺是目标。
“你是一只猫,他是一个人,你懂吗?”
白蓝子不理他,一条深海潜渊的龙和一只翱翔九天的鸟都能走到一块,它为什么不行?
司徒云诺被白蓝子看的不自在,偏偏身子把后背留给它。端起酒杯对拂子茅示意后,仰头把酒喝了。
他问拂子茅可看清楚了?拂子茅点点头。
“确实像个兵器库。或许这就是万阁甘愿蜗居在这偏僻小岛的主要目的。”
前些天司徒云诺拜托拂子茅一件事,找机会进丰木恒的宅院看看可有异常。
独幽被丰子痕掐断脚腕那天,司徒云诺借机去看,宅院大到离谱,山头就占好几座,湖更是直通乌河,乌河在山窝里拐几个弯,通往的就是擎海,从海边可以去到他们想去的任意地方。
这也是司徒云诺一直封海的原因,他们在岛上炼制兵器,而且就在丰木恒居住的地方,这连蓝山月父子都不知道。
至于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司徒云诺暂时也不确定,可他知道丰木恒野心不小。
对方拉拢他绝对不是表面说的那样找靠山交朋友。那片山窝守卫森严,以免起疑,司徒云诺不好一次次去探底细。而丰木恒主动请拂子茅,拂子茅就以开眼界为借口,硬想把几座山头逛了。
当时有丰子痕陪着,没去到要害之处就被对方引开。这几天拂子茅又偷偷潜进去,到几处可疑的地方探查,发现山体里面竟然是炼铁库。
前面有万阁总部坐镇在入山关卡,左右有乌河,上下游有闸口上有万阁的人守卫,四面环山,这三个炼铁库被保护的密不透风。
北元所有兵器炼制都归工部管理,之前是司徒云诺负责,现在是二皇子当家,弓、弩、剑、戟各种兵器共上百种,工匠就有两万多人。不论是私人还是官府,不经允许都不可以私自炼制兵器,否则有灭族之险,若说丰木恒担着这样的风险没有不轨之心,谁信呢。
那天拂子茅出手打寒川,被司徒云诺主仆几个发现其过人之处,加之其满身正气,刚正不阿的性格,确实是合适前去探查的人选,司徒云诺身边几个高手早已经在明处,万一被丰木恒的人抓住,不好解释。
他把情况和拂子茅明说了,如果他愿意就去,不愿意就算了。也没有多劝拂子茅什么,而拂子茅对他们明争暗抢不感兴趣,只记得他说:“……战争一起,官员出计谋,士族出钱物,百姓出子孙。战争结束后,出谋的得官位和名声,出钱的得赏赐和机遇,只有百姓得到子孙的遗骸和坟墓……”
战鼓声声震天响,男儿声声思故乡。多挣一枚军功章,谁家少个好儿郎?
拂子茅不敢自诩是道德高尚的人,可也不能看着有人掀起战争,陷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
他对司徒云诺也没有过于钦佩,知道对方也有自己的私心,不管丰木恒炼制兵器是自己的主意,还是与别人合谋,这件事都是端不上台面的。
司徒云诺如果把他们一窝端了,就是大功一件。
敌方功亏一篑,身死名裂。他自己名利双收,东山再起。
往好了想,是为民除害,安邦定国。往坏了想就是司徒云诺往上攀登的阶梯。
这些不重要,拂子茅当时就和司徒云诺说了,不能让独幽受一丁点委屈。
这是拂子茅唯一的要求。
可眼见着司徒云诺没有尽到责任,一天内死两个人,独幽也眼见着像掉了魂似的。
司徒云诺提出今天这顿饭是为什么,他俩都心知肚明。
虽然一直没提独幽的事,却一直在看独幽的方向,给独幽夹过六次菜,对方都没吃。替他挡掉鹤轩两杯酒,独幽自己却又倒两杯喝,当时司徒云诺眼神就冷几分,奈何独幽固执的不看他。
来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什么,拂子茅不知道,可眼前看独幽占主导地位。
如果回去后司徒云诺不翻旧账,独幽该庆幸。
可拂子茅猜错了,独幽不愿意回去。
因为喝多酒,脾气胆子齐上阵,挣开司徒云诺的手,退后几步,“今天我在这里睡了。”
“你确定?”
司徒云诺压着一晚上受的气,冷笑着问一句。独幽看出他眼底的威胁,可就是故意不让对方好过,让他腻烦,然后放自己离开。
道一句“确定”
,便转身往龙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