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先救你回去,我再找他……”
话没落,又陡然出现很多人,手拿弓箭对着他们就放,丝毫不给活路,独幽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飞身救司徒云诺之前的剎那惊慌。
此刻又要经历一次,却比当时更胆战心惊,因为此刻涉险的人是拂子茅。也如上次一样,他想将拂子茅护在身后,想用自己血肉之躯去救对方的命,即便死在这里,也愿意。
而救司徒云诺那天晚上,他是不甘心的。
他想自己总归被讨厌自己、自己也讨厌的人害死了!
此刻却心甘情愿,甚至有点庆幸,他生命的意义好像就是如此,他得偿所愿,死而无憾。那一刻他甚至得到解脱,精神上也得到超脱和升华。
就那样扑进拂子茅怀里,还贪心的想说一句“我爱你”
,最终只咬牙等着巨痛到来,因为他脑海里想起龙泽天真的笑容。那么单纯,让人不忍伤害,如果自己说这一句话,就是对他的亵渎,对他们感情的践踏。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爱是成全!
可惜他渴望的巨痛没有到来,拂子茅紧紧抱着他一个旋转就飞离几米以外,刚落地就听见一声饱含愤怒的“放”
,又是一阵箭雨,很多人倒在这片箭雨里。
独幽从拂子茅怀里抬头,看着屋嵴上落下成排的黑衣人,像从天而降的鬼魅,只是这些鬼魅没有伤害他们,反而将之前放箭的人都砍杀殆尽。
院内院外响起阵阵打斗声,有人被一箭射杀,有人被直接砍死,还有被踩在脚下捆绑成粽子。
熙熙攘攘中,独幽看见一名黑衣人越过乱糟糟的人群向自己,劲装裹身,潇洒利落,步伐沉稳傲慢,几步间他看出这人是活阎王外加登徒子。
想起那声熟悉的放,大概出自他口。越来越近,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压迫感传来,昨天早上离开没有和他打招唿,现在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独幽猜他第一句话必定带着嘲讽。
他把脸转回拂子茅怀里,却慢慢退离出来,立在一尺开外,拂子茅没有挽留,司徒云诺也称心如意。
拂子茅先开口:“幸好王爷来的及时。”
“幸好你来的早。”
司徒云诺答完,已经立在独幽身边,廊檐下灯火昏暗,他只看见对方侧着的容颜,独幽无视他的目光,问道:“王爷何时发现我在这里的?”
来的那么巧。
“不久前。”
渡川拿着火炬过来,接一句。
收到通知,他主子就亲自赶来了。其实消灭这些小喽啰用不着司徒云诺出马,可渡川看出独幽似乎不领情。
灯光一照,将几人的轮廓清晰的映在彼此眼底,司徒云诺抬起独幽的脸,目光冷冷扫过脸上的伤,对上独幽带着气闷和委屈的眼眸,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哼一声,又撇开手中的下巴,扬手勾着他脖子就走。
手腕和脚腕上的铁路哗啦啦的响,小儿手臂般粗的铁链沉甸甸的。
渡川眼疾手快跑去找钥匙,司徒云诺顿住脚,手臂往他膝窝一横,打横将人抱起就走。
反抗的机会都没给,众目睽睽下,独幽羞红脸,尴尬至极,他不想在拂子茅面前丢脸,却里外都没了。怯生生的去看身侧拂子茅,对方露出安抚的笑,独幽心酸的扭回头,垂下眼。
他想如果龙泽被别人抱走,拂子茅肯定会抢回去。
拂子茅确实替他开心,司徒云诺亲自来,先不说是不是专程为独幽,但局面稳住的第一时间就来找他,此刻又不惧自己体弱抱着他,可见对独幽多少是有一点感情的。
独幽羞恼过询问司徒云可看见小柱子,“你的人如果找到他,麻烦带他来找我,他一定吓坏了……”
司徒云诺目光直直看着他,“张嘴!”
独幽抿唇不说话,司徒云诺听出他声音不对,又命令一声,独幽动动喉结才张开口,司徒云诺歪下头看去,顿时眯起眼睛,脸上笼罩一层寒冰,只觉得那红肿的伤口碍眼。
渡川找来钥匙打开沉重的铁链,独幽跨坐在马背上,也没等来司徒云诺的回答。他又问:
“小柱子……”
“知道了!”
司徒云诺翻身上马,手臂穿过他的腰勒马调头,扬鞭催马就要走,拂子茅安抚独幽放心,“我去找,你先回去疗伤。”
独幽不愿意,“我和你一起去。”
渡川却开口规劝,“我们这些人还怕找不到一个孩子?你陪主子先回去吧,”
话落马匹已经蹿出去,身后跟着一群人马,漆黑的夜里,僻静的郊外响起一阵马蹄踏踏声,火把如一条火龙蜿蜒奔走在大地,向着远处扬长而去。
拂子茅总感觉哪里不对,问渡川:“你们真的没看见小柱子?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伤害独幽是不是因为你们?”
瞧着他咄咄逼人的气势,端坐马上像君临天下的君王,他如果不说个所以然,对方不会罢休。虽然这些不能乱说,可司徒云诺说过拂子茅这个人刚正不阿,不会助纣为虐,即便知道什么,也无妨,他相信对方分的清轻重。
有他主子这句话,渡川倒不瞒拂子茅,“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们抓了他们的人,然后他们借独幽来闹事,故意给主子添堵,想以牙还牙罢了。”
这些奸细很猖狂,只是没想到渡川他们能找到这里来,说起来还要感谢一个神秘人相助,在暗探寻找到这条路口时,突然有人甩个暗器来,打开看是一张纸,用黄泥画着路线图,终点直通这里。
这就节省很多时间,赶巧赶在箭雨开始时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