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我三天时间做选择,但我一天不到就给了他答案。”
“我犹豫了很多年,从知道自己的性向开始就一直瞒着他们,躲着他们,后来谈恋爱设置那么多条条框框,也是不想有被他们现的可能。”
“我想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地放肆,能藏多久就藏多久,最好一直不要被现,一直不要有对上的一天。即使那天在三亚闹起来了,我也依旧希望事情过去之后,大家还可以平静地坐下来谈话,从容一点,和气一点,讨论出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最优解。不要闹得太难看,更不要走到最差的那一步。”
“可真的走到最差的那一步了,真的做出选择了,好像”
夏郁停顿一下,过了会才接着说,“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把银行卡交到嫂子手里的那一刻,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痛快,也不如意,这毕竟是他认知中最差的结果,不管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失去一个重要的人。
所以离开医院后,他一路上都很低落。
委屈、愤懑、茫然、纠结等等各种情绪充斥在胸腔里,乱成一团,让他烦躁无比,一点没有轻松的感觉,只想狠狠泄一场。
但随着离上海越来越近,想要见喜欢的人、想要被喜欢的人安慰的迫切感压过了那些负面情绪。
他的心里开始生出期待和向往,那股一直盘旋其中、让他难受无比的郁气也渐渐消散。
低落感越加减轻,捆绑掉落、束缚消失的感觉越来越明晰。
他终于有了点放松的感觉。
像是从牢笼里走出一样,虽然身上的勒痕很疼,被铁链磨烂的皮肤也很疼,但他看到了光,看到了外面广阔湛蓝的天空。
“周鼎。”
他念他的名字。
“我在。”
“幸好还有你陪我。”
夏郁静静趴在周鼎胸口,声音很低,像叹息一般。
水滴从抬起的手上落下,周鼎用力抱紧怀里的人。
他眼眸低垂,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地、更加用力地把夏郁紧拥在怀里,让他的脸贴在自己心口,听里面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知道夏郁喜欢这样。
过了好一会,他才伸手拂开夏郁额前的湿,在上面轻吻了吻,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夏郁笑了下“我信你。”
说完,他长舒了下气,闭上眼,更加放松地靠在周鼎胸口。
热水浸泡过后,全身的关节和细胞都像是舒展了开来。
心里悬着的事情也被放下,于是疲倦感再次疯狂地涌了上来。这次夏郁没有再抵抗瞌睡的感觉,打了个哈欠后,他在周鼎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然后就不动了。
“要睡了吗”
周鼎问。
夏郁含糊地嗯了声“困了。”
“好,那你睡吧。”
半梦半醒间,夏郁感觉自己被抱出了浴室,身体被擦干,然后又被塞进了柔软的被窝里。
眼皮被亲了亲,他听见了周鼎低沉又温柔的声音
“我一直都在。”
“晚安。”
第二天早上七点,周鼎准时醒来。
他看向身旁,夏郁还沉沉睡着,呼吸平稳,一点没有要醒的样子。
他抬起手,轻碰了碰夏郁的睫毛,听着他嘴里出的呓语,忍不住地笑了下。
又躺了二十分钟,他才不得不起了床,进浴室里洗漱。
今天他们没有比赛,但要去球场训练,保持状态和手感。
他一般都会提前半小时左右过去,但今天,他倚在门框上,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床上的鼓起,忍不住思考起了请假的可行性。
“叩叩叩。”
“周队,起了没你不会睡过头了吧”
门被敲响,是巫乐来找他一起去训练,他们一直是一起走的。
周鼎被吓了一跳,直接叼着牙刷跑到门边,在巫乐下次敲门和出声前打开了门“嘘别出声”
巫乐“”
他往房间里看了眼,“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