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不在,帐篷里有些暗,他把灯打开,这才看到床边放着两套衣服。
深红色的草原骑装,袍子、靴子、头饰、配饰一应俱全。
沈月岛眨了眨眼。
这是贝尔蒙特人结亲时才穿的衣服。
霍深走进来:“舍得醒了?”
沈月岛看向他:“队长……”
霍深牵住他的手:“在你的噩梦里我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去接你的吗?”
“嗯。”
“那今天就戒断一下。”
他给沈月岛换上大红喜服,长梳起,戴上沉甸甸的金银配饰。
自己也穿上那身衣服,和他站到一起,从镜子里看去,就是一对即将结亲的伴侣。
沈月岛腿软,霍深就背着他走出帐篷。
帐篷外,老额吉坐在木头桩子上,脚边支着个大铁炉,他在往炉子上贴饼。
看到他们出来,老人家吸着烟斗一招手:“过来吃饭。”
沈月岛在他背上笑起来。
“我想起以前了。”
霍深嗯了一声,“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样。”
十八岁那年,沈月岛刚来到贝尔蒙特,车就坏了。
他和司机保镖一群人在路上等了三个小时才被好心的牧民拉回来,饿得两眼昏花饥肠辘辘。
老额吉请他们吃饭,阿勒就在旁边。
当时吃的也是这种饼。
藏族的吃食,地方特色浓厚,刚捣出来的糍粑,直接用手团成团再抹一层酥油茶,贴在炉子上。
手和碗都仔仔细细洗干净了,但老额吉长年劳作风吹日晒,双手难免染上黝黑的颜色,这样直接用手抓着吃,画面多少会有些不好看。
很多游客嫌弃这样,礼貌些的就面面相觑,等他们走了偷偷把饭倒掉。
不礼貌的直接当面就说,话里话外都是贬低。
这样的人阿勒见得多了,更何况是沈月岛这样打扮矜贵的小少爷。
他怕食物再被浪费,就想拿些勺子分给他们。
却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沈月岛瞪着一双圆咕隆咚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老额吉手里的饼,嘴唇吸溜吸溜地抿个不停,活像只看到肉骨头的小狗。
他是真的饿坏了,十八岁的孩子怎么禁得住饿,给他一头牛他都吃得下。
老额吉动作慢,一次只能烤一张饼,烤完分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