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洄疼得睁不开眼,更动不了,只能趴在他肩窝里蹭一下,声音很轻很轻,却还在笑:“没事,死不了……这种场面我见多了,没伤到要害,哭什么啊,大美人……”
他到这种时候都在安慰沈月岛。
“你听我说啊,我没查到爱德华是谁,但查到了你家里的内鬼……男人,中等身材,没漏过脸,但他手腕上戴着一条绿裴翠,和你二叔……脖子上那条一模一样……”
沈月岛高悬的心落到地上,用力呼出一口气,喉管里冲出一股很腥的血味。
他侧过头蹭了蹭裴溪洄的脸,眼底压着几乎要翻腾而出的恨:“我知道了,谢谢你。”
裴溪洄刚要往下跳时那个侍应生就已经冲到窗前了,只差一点就能抓住他,不知道被什么事绊住了脚,迟迟也没冒头。
沈月岛眯着眼望着窗边,半分钟后那人终于再次出现,他在裴溪洄耳边说:“我们恐怕要演一场戏给我二叔看了。”
裴溪洄一笑,同他刚才一样立刻会意,哽着脖子颤抖两下,猛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来,然后就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明明知道是演的,可他的头垂下来的那一刻沈月岛的心还是没来由地一抽,胸腔里空了一大片。
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
这样想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滑出眼眶,他偏头让泪水淌过眼角,哑着嗓子喊给楼上那人听:“你查到什么了?说啊!”
那人听到这话立刻退回窗内,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边打边往审讯室走,想要把里面的人一并灭口。
电话接通时他已经走到拐角,压着嗓子说:“先生,人被我做掉了,消息没走露。”
话音刚落,霍深带人从拐角后冲出来,对着他当胸就是一脚!
歹徒躲闪不及,腾空飞出去五六米,“砰”
地一下砸在走廊的大花瓶上。
花瓶被砸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他摔在那些瓷片上,又翻了一圈,仰头吐出一口血。
霍深身后的安保冲上去把他按在地上,歹徒奋力挣扎,却不为逃命,而在拼尽全力地够那只飞出去的手机。
霍深刚想把那手机捡起来,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沈月岛给他的短信,只有一个字饵。
他微敛起眉,抬头对安保使了个眼色,安保故意放水让歹徒挣脱出一只手。
歹徒拿到手机抠出电话卡吞进嘴里,然后想都不想就拿刀往脖子上一抹,死了。
安保们都懵了,问霍深:“这下怎么办?”
霍深看着地上没了电话卡的手机:“报警,就说今晚临水公馆遭歹徒袭击,歹徒被抓后畏罪自杀,证据也被其销毁。”
他交代完立刻赶到楼下,看到裴溪洄趴在沈月岛身上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了。脑袋里嗡地一下。
直到沈月岛开口:“他没事,你先过来。”
霍深这才把哽住的那口气给喘匀,快步走过去把他俩扶起来。
裴溪洄失血过多,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满头都是疼出来的冷汗,睫毛也被黏在一起。
都这样了还和霍深打商量:“霍老大,这事能不能别跟我哥说啊……”
让靳寒知道他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捅了,非得把曼约顿闹翻天不可。
“瞒不住,”
霍深说,“我已经欠他一条命了,要是再瞒着他非得跟我翻脸。”
他扯了自己的衬衫给裴溪洄勒住伤口,看到沈月岛的手臂不对劲儿,“手怎么了?”
“断了,别管我,先送他去医院。”
从公馆赶到医院要二十分钟,半路上裴溪洄就昏了过去,好在车上有医生一直在帮他止血,一到医院立刻送去抢救。
沈月岛失魂落魄地守在抢救室门外,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一身的血、胳膊还断着,他统统不管,霍深让他去看医生他也不看。
“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