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像个亡命之徒,干脆从车上跳了下来,扛着枪冲上前,对着楚言扣下了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黑影闪过,机舱外侧蓦地传来重物撞击的闷响。
楚言定睛,霎时怔住。
周慎辞挡在她的面前,白衫彻底被鲜血浸染,粘稠的血液滴在脚下,没有响声却足以震慑人心。
“周……”
楚言发不出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宽阔的肩膀塌了下去,像是分崩离析的城墙。
这时增援的人赶到,将秦控制。
可是楚言已经无法去管外界发生什么了,她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
“周慎辞……”
她音色变了调,完全是挪着身子爬到了门边。
周慎辞额上的血顺着他硬挺的轮廓划下,落在眼角里,化成血色的眼泪。
他的胸膛起伏,呼吸粗重,仿佛一只重伤的野兽。
“周慎辞,周慎辞。”
楚言抱住他的已经半垂下去的头,反复地喊他的名字,“别吓我……”
“你理理我……”
“你看看我……”
周慎辞用最后一丝力量撑开了一只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她:“我在。”
“言言,我在。”
楚言恨泪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他的脸,语无伦次道:“你不要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周慎辞像是故意似地问:“那能和好吗?”
楚言疯狂地点头:“能……能……”
像是了了一件心事,周慎辞忽地释然一般地笑了:“……想回家了。”
楚言紧紧地拉着他,道:“好,我们回家……”
但这次,周慎辞真的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里闪过了他前不久送给楚言的那个房子。
里面有他为她准备的礼物,有她最爱的设计师做的家具,有他爱她的所有的印迹。
要是能早些带她去就好了。
真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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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门楣上的灯是红色的,意思是手术正在进行中。
楚言坐在走廊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他长得和周慎辞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具邪气,像只玩世不恭又桀骜不驯的年轻狮王。
男人一身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敞着,锁骨分明硬朗,举手投足之间是淡定的散漫。
他也不管是不是医院,自顾自地摸出一支烟,放入薄唇之间,而后偏头点火,动作一气呵成,火光映着他优越的轮廓,莫名让人觉得危险。
许是注意到了楚言的紧张,他吐出一口白雾,道:“嫂子。”
楚言愣了几秒,才发觉他在和自己说话。
男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和那极具魅惑的长相有种矛盾的和谐。
“别担心,腰上挨一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