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此地早无这位队友的踪迹了,结果她刚从树上悄悄下来,旁边的落叶坑里抬起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将军,情况不妙。”
传令小将的眼睛在黑夜中炯炯有神,“方才将军离开了近一个时辰,属下回藏马匹的地方看了,正好遇到鬼方骑兵发现了我们的马,属下潜伏技巧好,躲过一劫,可马……”
商悯:“……马没了?”
“马没了。”
传令小将凝重道,“马上的武器也没了。”
商悯的火气腾一下升了起来。她的武器游龙青鳞枪因为过重过大没有携带,是放在了马上,她仅带了箭、弩和短刀。
这意味着她的马连带贴身武器都落到了鬼方部落手中。
她强压火气道:“一支斥候小队也被发现了,鬼方就要搜山抓我们。”
“若躲藏及时说不定可以在鬼方骑兵搜到我们前出山。”
传令小将道,“将军,我们快撤!”
“没有马,怎么撤?我们脚程慢,就算跑再快,还没撤出去天就会亮,山外与城池间是一片空旷荒野,大白天跑过去就是活靶子!”
商悯表情隐忍,“鬼方根本不需要搜到我们,他们只需要派遣骑兵射手先我们一步占据荒原与群山交接的制高点,等天亮我们一冒头就将我们射杀即可。武国军不会浪费兵力出城救援我们几人。”
传令小将左右为难,似乎已经慌了神。
倒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只要他们能在鬼方的搜捕之下在山中躲藏一天,待夜幕再度降临,逃跑难度就能降低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真气在黑暗中视物,这是武王一脉《太虚真经》的奇特妙用。
商悯已经不是对这个世界修炼体系一无所知的小白了,她曾问过杨靖之,杨家的《丹心决》远没有《太虚真经》神妙。
商悯咬牙切齿,眼神闪烁,过了片刻心一狠,冷笑:“既然被逼入绝境,那不如放手一搏。”
传令小将糊涂道:“将军何意?”
“我已知鬼方大营何在,然我方斥候暴露,今夜过后,鬼方必定迁移大营,届时我们要知道他们大营在哪儿就千难万难了。”
商悯道,“若有信鹰就好了……信鹰天上一飞,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信鹰珍贵难训,哪里是我小小城池能有的,只有传递最机密的信才会用到它。”
传令小将小声解释。
商悯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既然已知大营何在,那不如我二人潜入突袭,断其粮草,烧其马匹。二人足矣,人多反而潜入不便。”
传令小将一愣,没料到商悯居然一下子玩这么大。
“我……属下以为稳妥做法是我们躲藏林间,待明晚夜深之时逃回城中……”
他结巴道。
“稳妥做法是该如此,只是途中疲于奔命,说不定还要跟鬼方骑兵起正面冲突,你我谁能保证活下来?”
商悯直起身漠然道,“突袭敌营与奔逃山林皆有性命之忧,我选前者。”
战与逃之间,但凡有的选,商悯一定会选战。
曾经从万丈渊下爬上来,她也是在群山密林间逃窜,那种滋味太难受,商悯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
既然是沙盘推演,逃难山林算历练,突袭大营自然也算历练,合情合理。此时前后夹击,进退两难,商悯决定在遵守战争基本方法的情况下按心意来。
“敢不敢随我袭营?”
商悯俯视传令小将,“不敢就一边躲着,免得拖后腿。”
传令小将愣了半晌,眼中忽然闪出异样的神采,“敢!怎么不敢?勇将锐卒当如此!”
商悯一瞬感觉这传令小将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
仿佛他早就历经沙场,热血已凉,刚刚商悯一番话一下子让他一腔热血重燃,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如锈剑出鞘,锈迹忽而落尽,变得锋锐逼人。
商悯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头道:“随我来。”
二人潜入树林,避免落下脚印,一路小心地朝鬼方大营而去。
商悯一边走一边琢磨稍后该如何去袭营。
直接潜入风险太大,并且粮草存放在哪里他们还不知道,最好在潜入之后找机会乔装打扮成鬼方士兵的模样,搞清楚方位再动手。
一路潜行,二人终于来到了鬼方大营附近。
商悯登上高点观察敌营,正好看见敌营外围,一名鬼方士兵双手举着一把青色长枪,跟献宝似的双手捧着递给了一位身上装饰狐尾的将军。
那位将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长枪。
那正是商悯的游龙青鳞枪。:,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