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峤礼伸手,手指很轻的拂过她耳边的头?,别?到她的而后。碰到了她的耳朵,很轻的一下。
“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会给你?信息。”
他用?很轻的声音说话,距离太近,轻得像在?耳边。
她点了下头,“好?。”
她走出?了厨房,到了玄关,付峤礼在?身后给她打开门,手臂从她的身侧绕过,狭窄的玄关过道逼近的距离,鼻息里都是他的气息。
她出?了他家的门,上楼梯之前?,他还站在?门里,弯了个笑朝她挥挥手,用?手做了一个电话的动作在?耳边晃了晃。
她终于心情?放松了一些的上了楼。
刚刚到家没多久,手机震动,果然有付峤礼给他?的信息。
“睡了。”
他的信息一向简洁,再往上翻——
“醒了。”
“在?等公交车。”
“到学校了。”
“放学了。”
日复一日。
包括刚才在?去他家之前?的几分钟,他也?了最的消息,“下车了。”
从期末考试结束,暑假开始,她不能再每天坐在?他的身边,拥有那一段路程的安静,他就开始以这样的方式维持着?她的习惯。
无?论她回不回复他的消息,他都日复一日向她传达着?他还在?。
他好?像知道她的依赖,心甘情?愿的做她的药剂,像他曾经说的那样,会陪着?她好?起来。
那时候她也相信着?,一定会好?起来。
爸爸的病一定会好?起来,她也会随之好?起来。
那一年的夏天又在?湿哒哒的雨季里度过,梧桐巷里是常年光照不足的霉味,抬头是各家私拉的晾衣绳,纵横交错,本就狭窄的楼栋之间布满了支出?来的栏杆和粗线。
像一张密密扣下来的网,要兜住所有命运苦厄的人,在?里面窒息到死。
美好?的期望,全都在?爸爸检查结果出?来后结束了。
那个暑假,爸爸妈妈几乎都几番辗转在?医院,她每次问?结果,也只是告诉她还要复查,无?论她怎么问?都没有个确切的回答,只让她好?好?学习,不要为了爸爸的事分心,学习是最要紧的。
妈妈虽然一直念叨着?让她好?好?考个大学,但是她一直都知道,妈妈从来都和爸爸一样,无?论她学习什么样,也只是佯装抱怨的数落她几句,只要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可?是她反复用?学习来搪塞她,让她不要分心,不要多问?,妈妈眼角和颤抖和脸色的憔悴,一切似乎都在?给她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们不愿意告诉她,她也不再步步紧逼,闷不做声的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让他们少一点负担。
家里的家务,爸爸妈妈的午饭,全家的衣服,从前?家里有保姆有阿姨,连想喝水都有阿姨倒好?了放到她面前?,而现在?手脚麻利的做着?全家的家务,她被焦躁裹紧,全然没有空余的精力去回望从前?。
直到那天她洗着?家里的杯子?,不慎砸碎的一个玻璃杯子?砸在?脚背上,划开血迹斑斑,痛觉、鲜血,忽然就在?眼前?蔓延开来。
这一切如果是从前?娇生惯养的她,应该立即大呼小叫,倒也不是多么怕疼,只是知道了有人宠着?,所以第一时间是向父母撒娇。
可?是她此时没有知觉似的收拾着?碎片,满脑子?都是心疼这个杯子?,如果要买的又要花钱,那一刻才忽然觉得什么叫前?尘往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几道划破的伤口竟然血流不止,当她收拾完了碎片,才看到自己脚背上的血已经几乎染红了整只拖鞋,这一幕血淋淋,放在?以前?的恐怖片里她都没眼多看,可?是她居然盯着?这一幕,诡异般的美。
甚至隐隐兴奋的想要看到,更多的血,更多的伤口,更多更多的痛觉,灵魂的疲惫在?这样的血腥里居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就像去年闻到刺鼻的烟味的感觉,那么呛人难受的嗅觉,居然并不感到难受,反而是解脱。
她就这么站在?这里,欣赏着?流淌不止的鲜红。
直到付峤礼久久等不到她下楼,也没有回信息,上楼来叫她,她听到敲门声就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付峤礼看到了她宛如在?血泊里泡过一遍的脚,还有她的身后,她从厨房走到客厅的脚印拖着?长长的血痕,艳丽得触目惊心。
她看到他瞳孔紧缩,才从这诡异的快感里惊醒,慌忙解释道:“刚刚杯子?砸到脚了……止不住血。”
付峤礼没有回应她,在?下一秒直接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几步进来把她放到了她家的沙?上。
“药箱呢。”
他开口的声音又急又重,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厉色。
他对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很轻,无?论她说什么都乖乖听话,从来没有对她用?过这样的语气。甚至,他对谁都温和疏淡,也几乎没有听过他这样情?绪强烈的说话。
只是这么片刻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他蹲在?她的面前?,抬起头急切地再问?一遍:“叔叔阿姨的药箱放在?哪里。”
“于诗遥,你回答我。”
他直直的看着?她,眉头紧皱,眼里的急切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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