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恪言心内叹了口气,这人还真是依赖别人惯了。
思及此,他蓦然沉下脸:“这朝堂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楚瑾年做主,你只管吩咐,谁不好好实行便斩了。”
他不可能一辈子将他当个孩童一般护着。
一回到水云间,钟恪言便看到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守在门口。
钟恪言垂下眼睫,泰然自若地走进去。
刚进门,便有人拦住他,恭敬道:“公子,我们大人有请。”
钟恪言一双冷然眼眸淡淡看他,那人不知为何,心中一跳,头垂得更低:“我们大人是当朝首辅楚瑾年,对您绝无恶意。”
沉默了几秒,就在那人额角都沁出冷汗时,钟恪言波澜不惊道:“带路吧!”
二楼包厢内。
楚瑾年看见钟恪言,眼中似要涌出千万种情绪,对上视线的瞬间,又恢复成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
钟恪言似笑非笑:“原来竟是首辅大人啊,上次真是失敬了!”
话虽好听,他语气却满含嘲讽。
楚瑾年也噙着笑:“阿言,我知道是你,我们二人就没必要演了!”
钟恪言神色骤然冷下去:“听说首辅大人的未婚夫陆公子是盛京圣手,他没好好给您治治这胡言乱语的疯病?”
楚瑾年无奈地叹了口气,笑容浸染上一丝悲凉。
“我知道从前是我误解了你,对不起,阿言!”
钟恪言冷眼看他。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便想抹杀过去的一切吗?
楚瑾年被这眼神一悸,心口疼痛倏地蔓延而出。
“我不奢求你原谅,但我从来没想过跟陆云礼成亲,我有我的苦衷,跟我回去好不好,我解释给你听。”
凝睇他半晌,钟恪言缓缓攒出一个笑:“你的苦衷,与我何干!”
说完这句,他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转身就欲往外走。
楚瑾年心一紧,开口唤他:“阿言,你留在我这里的东西,不想拿回去了吗?”
钟恪言脚步一顿。
楚瑾年说:“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我手上你真的放心吗?”
钟恪言倏然转头看他。
楚瑾年见状,起身步步走近:“你该知道,就算你让陛下颁布了那些政令,以他的性子,也随时会被人蛊惑,朝令夕改。”
“你真的不想做回钟恪言,名正言顺守着你用命护佑下来的江山吗?”
论起蛊惑人心的手段,首辅大人才是翘楚。
平心而论,除却对他的偏见,楚瑾年确实是个一心为了大梁的好官。
之前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将兵符交给了楚瑾年,便是以防梁煜尧被谗臣所惑,至少楚瑾年还有手段抗衡。
可现在,他看不透楚瑾年了。
楚瑾年以为钟恪言是在犹豫。
他握住钟恪言的手,低沉嗓音温柔至极:“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只要你回来,我会帮你的,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