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小姐沒有將繡球拋下去,示意貼身婢女小梅將旁邊繫著的紅色綢布解開,隨著綢布落地,娟秀的字體露出廬山真面目,是一副對聯的上聯。
上書:一海碧波,早將彩練當空舞
一時場下的青年們面面相覷。
小梅主動站出來道:「諸位公子,我家小姐準備了三幅對聯,若是三幅都能答得上來,便是我家的姑爺。若是幾位公子同時答了出來,便拋繡球。」
這拋繡球的方法很是鮮,更是考驗諸位學識的時候,在場不少都是準備下場科舉的學子,如此一來更是不願承認自己不如別人。
文人相輕,不外如是。
施慈也站在人群中,但沒有一個人看得見他,他估摸著是長命鎖攜帶著什麼執念,這才把他拉進了幻境中,於是尋了個高些的地方站定,準備靜觀其變。
上聯出得有些意思,安綏縣的這條河就叫碧波河,風景不錯,除卻城西的百姓日常飲用和漿洗衣物,平日裡不少文人喜歡在河上泛舟,而繡樓倚在碧波河旁邊,是風景最好的地段。今日招親,繡樓周圍彩色綢布點綴,一句上聯不僅點了河,還點了樓,一時難住了眾人。
此時人群中一位著俠士衣衫的青年對上杜小姐的眼睛,朝她禮貌地拱拱手,朗聲道:「在下元赤,來對小姐的對聯。」
施慈定睛一看,此人相貌俊朗,有一副極好的皮相,通身氣質屬實不凡,加上周圍隱隱有清氣流轉,約莫是為修道之人。
難道杜家的覆滅還有修道之人橫插一腳嗎?
施慈不由陷入沉思。
眾人的目光落在元赤身上,他也不慌張,只微微一笑:「我的下聯是:九州赤子,終把繡球隔岸拋。」
此言一出,不僅是杜小姐,樓上所有人都笑了。
底下還有人道他對得不工整,同站在高處的施慈卻知道正正好。
元赤名字裡帶一個「赤」,可不就是「赤子」。
他站在人群後方,眾人看向他時,他和杜小姐正好隔了一條「人海」,他站的地方地勢較高,可不就是「岸」了。
杜老爺朝杜夫人一笑:「這小子,口氣還挺大。」
都說對上三幅對聯便是姑爺,元赤下聯敢暗示繡球拋給他,不就是對自己信心滿滿嗎。
漸漸的人群里有人回過味來,不再說他對的不工整,也激起了比較的心思。
杜小姐朝元赤抿唇一笑,抬手讓小梅放出第二幅上聯。
上聯是:十字街頭叫老爺,老爺老爺老老爺
說得正是大家對杜老爺的稱呼。
眼見周圍大部分是科舉人士,元赤稍加思索,開口道:「金鑾殿上喊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言一出,諸位又不說話了。
杜小姐臉色微紅,顯然對他十分滿意,其他有些青年不乏有對出來的,但皆沒有元赤出彩。
她索性親手將最後一聯放出,大紅的綢布落下來,露出上面一行大字:「寶塔尖尖,四面八方六角。」
巧的是,繡樓對面的山上便有一座塔。
而元赤拱手:「兩拳拱拱,五指二短三長。」
眼見著他占盡風頭,人群發出善意的鬨笑聲,其他沒能冒頭的青年羨慕著有之,嫉妒者也有之,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杜小姐半遮著臉在小梅耳邊說了什麼,小梅瞭然一笑,上前兩步高聲道:「來人!請姑爺更衣!」
於是元赤被簇擁著走了。
杜老爺此時站了起來,走到欄杆邊上,大手一揮笑道:「諸位今日吃好喝好!席面連擺三天,杜家與諸位同樂!」
人群里頓時爆發出一陣恭喜聲。
畫面一轉,施慈已經站在了杜府大門前,來往賓客絡繹不絕,管家在門口接待諸位道喜的人,有人緊隨其後唱禮單。
他抬腳進入門內,無人看得見他,他隔著時空看那些形形色色的富商們互相恭維,在觀禮席坐下。
人站在杜家大廳,兩邊站滿了人,司儀掐著嗓子,高聲唱:「異彩披錦繡,良辰美景笙歌奏,今日舉杯邀親友,鍾情燕爾配佳偶——」
拜堂流程頗多,等走完流程天色已經黑了,大紅的燈籠和綢布掛在各個角落,遠遠看去像是要燒起來。
杜小姐臉色通紅坐在喜床上,想到自己已經成婚頓時羞得不行,小梅陪在她身邊打她。
施慈站在台階上,看著眼前一片熱鬧,他們都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氛圍里,不知道大禍將至。
一切都十分正常,看不出來絲毫會遭遇火災的模樣,但是既然有修行之人牽扯進來,那事情就不會簡單。
杜老爺和縣令推杯換盞,杜夫人則和縣令夫人及各位富商夫人坐一桌,大家都在艷羨她有這麼一位文采斐然的好女婿。
杜夫人心中也極為高興,口中說著「哪裡哪裡」,臉上的喜色卻像是要溢出來。
元赤以前遞帖子的時候她夫妻二人便問過他的底細,在山上拜師學藝,有一身好武功,又有文采,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才,她夫妻二人滿意的不行。
有才有貌,家中更無親眷,入贅之後女兒不必受婆家人的氣,又有才華能支撐起杜家家業,如此佳婿,打著燈籠都難找。
顯然杜老爺也是這麼想的,帶著元赤給縣令敬酒:「這位是你趙叔叔,日後你接手杜家還得仰仗你趙叔叔多多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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