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存摇头:“我是自愿来的。唐牧年级轻轻三品官儿,我原来还曾见过他几回,生的又好又是个温柔性子,你说以我们……”
韩覃听这口气,唐牧当与这乔惜存两个原来就有些眉来眼去的勾搭,随即一笑道:“你既与他原来见过几回,怎的不叫他娶了你,还巴巴儿的叫人买来作妾?”
乔惜存掩嘴一笑:“你好大脸面,还想给人做妾。不过是人家当娼妓一样包在这院子里养上几年,不过他是个阔财主,人手脚又大方,只要你伺候的好,走时必定会给你一份嫁妆。再说,人家还要从咱俩里头挑了,也不定就能挑上你。”
听她这话,唐牧找个女人养上几年,再给一份嫁妆的话,不止给她一个人说过。
韩覃苦笑着应道:“那咱们就等着叫他挑呗!”
她如今才成亲一日的新夫丧去,又还是个贱籍,流落京城,身上还背负着给柳琛灌过毒的原罪,兜兜转转,竟又落到了唐牧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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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牧两个月后才回京城,回京却先不往甜水巷去。他在车里换过衣服就直奔首辅俞戎府上,给俞戎与工部尚书刘瑾昭陈述过通漕筑堤,泄洪通坝一系列差事并王祎如今在河南的情况之后,又在俞戎的勒逼下当席饮了几大杯鹿茸酒,才叫俞戎放出府。
他本不善饮酒之人,连月不是宿在堤坝上就是睡在官驿内,此时身心俱疲却叫几盅酒勾起些兴意未尽不肯回家,因见陈启宇在俞府大门外马车旁守着,上前笑问道:“听闻锐毅又新娶一房妻室,还是个再蘸,可有此事?”
陈启宇跟了唐牧几年,知他是个不爱听下属家中闲事之人,却也照实答道:“成亲不过几日,因皆是再蘸并未操办,不过私下摆了桌酒而已,叫先生操心了。”
唐牧仍是笑着摆手:“不操心!只是学生新婚,做先生的也该送份大礼才对。”
他不等陈启宇再言已经上了车,命令车夫道:“走,去锐毅家见见新妇。”
陈启宇隐隐觉得唐牧只怕是误会了什么,但先生与学生之间总不好明言,只得跟着车夫并巩兆和与一众随从带着唐牧往自家去。
待下马车时,唐牧摇摇晃晃醺意越发浓烈,下车时若不是陈启宇疾步上前搀一把,唐牧几乎要摔倒在台阶下。偏他还自认清醒,推开陈启宇的手撩官袍踏进天井,仰面四顾后点头道:“虽是处小院子,却难得清雅,好地方!”
就算不亲身经历,单凭李大壮所说的几句话,唐牧也能于只言片语中,想得到韩覃离开他之后,六年日子过的有多艰苦心酸。他为了那个小姑娘,几乎将整个京师并太原府翻遍也未能找着她,谁知在他死心三年后,她重又有了讯息。
若她嫁予陈启宇,能有这样一处小院子,能有他时时帮衬,一份简单清闲的日子,也是能有的。
☆、第29章
陈老太太抱着个孩子迎出来,见是个穿绯色官袍绣孔雀补子的大官,又听陈启宇连迭声喊着先生,忙忙的将小孙女塞到身后新媳妇陪嫁来的小丫头手中,理过衣襟掀起裙帘高声叫着大人就要跪拜!
唐牧自然不可能叫她拜,巩兆和忙上前扶老太太起来,一并进到正房中坐下。陈老太太不期这辈子还能见着儿子此生所遇的贵人,抽帕子下来不停揩着眼眶。唐牧一肚子酒燥的满身邪火,不愿应付这老妇人,坐得一坐四顾道:“因何不见新妇?”
新妇梁氏听闻工部右侍郎,亦是自家新夫的先生唐牧来此,早妆扮好在门外站着,听言摇摆进来拜道:“妾身梁氏见过侍郎大人!”
唐牧未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这妇人身量过高,整个人都于他十分陌生。
天黑灯暗不及看清,唐牧自怀中抽出只匣子来递给梁氏,才道:“起来吧,这是我送你的成亲礼!”
他眼盯着她站起来,于黯淡的灯光下,十分普通的眉眼,衣着倒还算华贵。
唐牧胸中又是一窒,竟然不是韩覃。就算多所未曾见过,韩覃就是韩覃,他虽不能一眼认出来,却一眼就能识得不是她的那个人。
既陈启宇新婚的妻子不是韩覃,那小姑娘究竟又去了何处?
梁氏接过沉沉一只匣子,再次敛礼谢过站到了婆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