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只得收回了自己的手。到了大理寺,陈卿早已等在门上,他接韩覃的手下车,对着李昊行过礼,便与她一起飞快的赶往监牢。韩覃进牢房抱过柏舟的脑袋,抚着问道:“柏舟,你杀的可是妙凡?”
柏舟这时候似乎是清醒了许多,他摇头道:“不是,那是我干娘。她本来待我及好的,可是她要我杀了姐夫,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韩覃大惊,推着柏舟的话思索了许久,掰正他的脸问道:“你干娘这些年一直跟你没有断过往来,是不是?”
柏舟点头:“她每年总会来看望我,自打过年起便一直与我住在一处。我以为她从此不会再走了,会一直陪着我,谁知她竟不是陪我,而是要借助我来杀姐夫。姐姐,干娘她变了,她再也不像原来那般疼爱我了。”
韩覃又哄问道:“那你是怎么杀的她?你一个孩子怎么能杀得了她?”
柏舟听了这话整个人又恍惚了起来:“我们吵了起来,她一直不停的打我的头,并且不停的骂你当初背叛她。我当时正在刻章子,怒极之下一刀刺过去,谁知划破了她的咽喉,她就不停往外喷血,不停的喷。”
“那雷伯是谁杀的?”
雷伯恰是平日跟着照料韩柏舟的那个老伯。
柏舟捂着脑袋道:“是白莲教的人杀的。白莲教的人来找妙凡,见她死了便要杀我,雷伯为了护我而叫她们杀死了。我跑到炭行之后跟你在一起,她们害怕熊贯,才未追来。可是我和文正刚一出门,文正就叫她们给抓了。”
韩覃叫道:“那你昨天早上为何不告诉我,让我替你想办法抓了那些教徒?”
柏舟捂了脸耸肩哭着:“牵扯白莲教是要杀头的大罪,我怕万一朝廷知道白莲教的九天玄女是我干娘,姐姐姐夫要受牵扯。”
韩府当初就是因为牵扯上白莲教,才至满门抄斩。而柏舟幼时叫那妙凡带过,对她有几分亲情,他一边与妙凡往来,一边又怕叫人发现,所以杀了妙凡之后不敢声张,而大理寺的人来抓他时,他也以为是杀了妙凡的事情败露,所以才会认罪。
韩覃扶起柏舟问陈卿:“陈叔叔,柏舟还不过是个孩子,况且他误杀的是那罪重恶极的白莲教九天玄女,你们大理寺要如何置他的罪?”
“皇上,千载难逢的机会。”
黄泉扯着李昊的袖子哑声道:“趁机把韩夫人接到宫里吧。”
陈卿转头去看李昊。其实这件案子是由李昊一人督审,说白了,他们早知道人不是韩柏舟杀的,但为了皇帝能调戏调戏这臣下的妻子,只得陪着他一起装糊涂。韩覃的目光扫过来,李昊心一横冷眉道:“当年白莲教教徒在钟楼闹乱,几乎颠覆江山,韩柏舟既与白莲教教徒有染,就带到宫里去,朕要亲自审问!”
谁也没想到韩柏舟竟会牵扯上白莲教。陈卿道:“皇上,既是与白莲教相牵扯,带入内廷只怕不便,韩柏舟仍还关在大理寺,若另审出案情来,臣等再向您备报,您看如何?”
李昊一双深目扫过,略泛青黑的眼圈下闪过一丝恻寒:“陈清极,若朕记得没错,韩覃当年之所以能出大理寺,是你私下替她改小了年龄,朕说的可对?”
陈卿顿时不敢再言语。李昊挥手道:“带走韩柏舟!”
府卫听了命令即刻便进来提人,柏舟与韩覃两相撕扯着手,黄全跑过来吼那些府卫:“没长眼睛是不是?这是皇上的贵客,要请进宫廷,好生照应,你们府卫手太粗,还是叫咱家的手下来办的好。”
他两只小眼睛乱转着带了七八个内侍进来,对着韩覃深深一礼道:“韩夫人,既皇上有请,咱家不得不把令弟带回宫里去。皇上的意思是,令弟有些受了刺激,一人入宫只怕夜里会害怕,要不夫人也相陪着一起入宫?”
韩覃默了片刻,牢里牢外挤满了人,俱都无声望着她。她回头问陈卿:“陈叔叔,你可知道唐牧几时能回京?”
陈卿道:“他去了宁武关,来去加急大约须得三日。”
韩覃独自一人穿出人群出了牢房,出监牢推门进了陈卿的公房,回头见李昊也跟着,松了身上他那件本黑绣金线雏菊的披风,伸了双手道:“皇上,从现在开始,就在这间公房内,您可以握臣妇的手,也可以问臣妇任何事情,臣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无论您能否寻得您想要的答案,在此之后还请禀公办理臣妇弟弟牵涉杀人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