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关于箭法比试,我国历史上的神箭手事迹更甚,百步穿杨中的养由基,可连三箭射中百步之外柳树叶上的标记点。
因为是夜宴,我文中设计的环节用的是点烛,展示我们三娘精湛的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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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府的马车里,谢夫人心事重重,几度要开口,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时不时望向背靠车壁阖眼小憩的谢杳杳,止不住叹息。
而当事人嘴角上扬,些许得意,脑海中不断回味今夜比武的细节,心中不住感慨:三娘啊三娘,关键时刻还得看你!谁说女子不如男?等回了安西都护府,定要细细讲给老赵听,必须得让他叫一声&1dquo;好”才行,省得他整日唠唠叨叨,挑三拣四。
许是咂摸久了没了意思,又或许是谢夫人的叹气声越来越频繁,谢杳杳睁开眼,疑惑道:&1dquo;阿娘可是有心事?皇后殿下跟您说了什么?”
她上去应擂前,阿娘还好好的,没道理她赢得这般精彩,阿娘却生了郁色。
&1dquo;三娘,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谢夫人打定主意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问得清楚。
&1dquo;儿去了定西城后,便甚少回京,不过听闻太子殿下德才兼备,日后定是盛世明君。”谢杳杳只觉得这问题突兀,以为阿娘担心她和李知憬之间的旧怨,宽慰道:&1dquo;幼时在弘文馆,殿下的才华便出众人一大截,想来现在更是宏才大略,日后能为明君守疆土,儿为臣子,亦有荣焉,何况我们如今都长大了,断不会如从前那般,阿娘宽心。”
&1dquo;可是良配?”
谢夫人这句话声音极低,可落在谢杳杳耳中犹如惊雷,她觉得自己听懂了,又没听懂,她能分辨出外头巡逻的武侯脚步声、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声、马蹄声、车夫侍卫偶尔的低语声&he11ip;&he11ip;可突然冒出的良配是何声?
谢杳杳身子一僵,答非所问:&1dquo;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贤、良、淑、德、才学、才情、心胸、手段&he11ip;&he11ip;缺一不可,定要在高门望族中书香门第之家,一一筛选适龄未嫁嫡女,中选之人,才是太子的良配。”
而谢家自她太爷爷起便是武将,她虽在弘文馆读过几年书,可琴棋书画略懂皮毛,舞枪弄棍却不在话下,相夫教子相去甚远,领兵打仗才是她的强项。
谢夫人垂眸,未再开口。
马车停下,有婢女上前打帘,兴宁坊辅国大将军府到了。
谢杳杳脚刚挨地儿,就见一锦服小童飞奔而出,抱住她的腿唤她:&1dquo;阿姐,怎的才回来?”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几盏泪花。
&1dquo;小阿蒙怎么还不睡?”谢杳杳抱起弟弟,对父母道:&1dquo;儿先送弟弟回去。”
&1dquo;杳儿且慢,到书房来,阿爷阿娘有话要同你说。”谢青黎示意下人抱着四郎去歇息。
关上房门,谢青黎话说得直白:&1dquo;圣人有意选你做太子妃。”
谢杳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1dquo;阿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李知&he11ip;&he11ip;我和太子殿下有误会,做君臣可以,夫妻绝对不行!”
谢青黎将案上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推到谢杳杳面前:&1dquo;打开看看。”
上面写着三个字:主凤格。
谢杳杳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听风院,思绪如麻,阿爷告诉她,月余前,司天台夜观星象,现有异,惊呼隐世凤凰已露踪迹,没日没夜算了整整三天,推算下来正是谢三娘,皇帝当即下令,以召安西都护府宁远将军谢杳杳回京述职为借口,实则是要聘她做太子妃。
离开定西城前,她以为自己顶多三个月就会回去,大部分东西都没带上,其中不乏她心爱之物,对了,还有一只黑色的小马驹,她磨破嘴皮子才向牧民买来,就算要定婚事,也得先让她回去收拾东西。
可阿爷又说,那些东西在她离开后就已经收拾入箱,派专人送往长安,不日抵达。
她那些未做的事、未看的景、未爬的山怎么办?营中还有几坛好酒,说等她端午回去再喝&he11ip;&he11ip;明明沙场才是她的归宿,她从未想过威严肃穆的东宫。
皇帝不算多情之人,可依旧有妻有妾,幼时她住在凤栖殿,偶尔起得早,还会遇到那些妾室来皇后这里请安。
皇帝昨夜又宿在哪里了、哪位妃子有孕了、谁又不小心惹了谁生气&he11ip;&he11ip;瞧着向来对她温柔慈爱的皇后殿下也会私下黯然,她不解。
为什么皇帝不能只娶一个人呢?她太爷爷就只有太奶奶一人,祖父如此,阿爷亦是如此,哪怕连失两子,阿爷也未起纳妾之意,后来母亲诞下她,虎视眈眈之人见是个小娘子,更是想方设法往谢府送美人,可阿爷从未动摇本心。
皇后殿下告诉她,皇帝不会也不能是她一个人的夫婿,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她能与皇帝白头到老,举案齐眉,已是幸事。
谢杳杳从前看不出有什么幸事可言,现在也看不出,将来更不会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