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月奴决定还是燃起火堆,毕竟夜里渐渐露重,打湿了衣裳可要着凉伤风的,她可不想明天打着喷嚏去学里。
早就备好的一堆干柴被火折子一烧,便哔哔啵啵燃烧了起来,月奴瞧着那火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眼皮不由得耷拉下来……
咦?这是要过端阳节了么?月奴隐隐约约记得如今才刚过九月九重阳节,怎的又到端阳了?她迷迷糊糊看着周围。
富丽堂皇的正堂挂满红纱□□子,围廊里大红灯笼往前延展,一对对婢女或举着菖蒲艾草往屋檐下插,或摆放着通草雕刻的天师驭虎,或提一马头竹篮的石榴花笑吟吟换去昨天的摆花。
整座庭院里□□的纱帐,火红的石榴花,笑吟吟的侍女,格外的喜气洋洋。
我这是在哪里?月奴看那庭院觉得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是何处。
前院走来一位步伐健硕的管事娘子,殷勤往堂后坐在炕席上的一位妇人问:“大娘子,可要将红灯笼换成白的?”
月奴眼眶蓦地一酸,她知道这是哪里了,这是秦国公府!如果她没猜错,那坐在窗边脸被阴影遮住大半的便是她前世的君姑了。
她从嫁入秦国公府上,对着这位君姑的时候可比对着夫君杜轻臣的时候要多得多,是以格外熟悉她的音容笑貌。
“为着一个粗鄙丫头?!”
那夫人说话,果然是秦国公夫人!
秦国公夫人年轻时操劳秦国公府上日益亏空的账目,早已白丛生,皱纹纵横交错,明明只有五十岁的人却已经老态必现,即使是月奴嫁过来让她过了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也没改掉她死气沉沉的眼神。
此刻那对眼睛正圆瞪,流露出鄙夷:“哼!她也配!晦气!”
管事婆子忙低头哈腰的赔礼:“是小的思虑不周。外头五色染的菖蒲可要悬挂在房?”
她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此刻赶紧转移话题。
果然秦国公夫人的脸色稍霁:“房么,总得我去瞧瞧。”
说着便起身往外走,那管事婆子忙上前殷勤搀扶左右。
明三娘子的魂魄飘在空中,丫鬟们伸手往高处插艾草时露出手腕系着的百索彩线、庭院里栀子、棠棣香木散出宜人的香气。她呆呆飘在空中,似乎又回到那几乎被她抛之脑后的记忆。
她似乎又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走啊走,直到到一处庭院,那熟悉的景色才让她住了脚。
“轻臣哥哥……”
却是明月姝,她此刻正亲亲热热依偎在一个男子身边,拿帕子捂着一侧脸颊,似乎是在拭泪,“没想到生了意外,让姐姐……可惜她才多大……”
可她的眼睛丝毫没有哀戚,反而藏不住的欣喜。
杜轻臣回应她:“你是个善心的,总还顾念着同胞之情,只不过以后不许再提起她了,没得晦气!”
明月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月奴瞧在眼里嗤笑一声:哼!能谋害妻的男子,心有多毒?你还以为捡到宝了?且看他哪天如何对付你!
明月姝复又依偎在杜轻臣身边畅想未来:“刚才我肚子又动了一下,我们的孩儿……”
,她双手抚摸肚子,眼中无限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