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却看得心惊,不曾想明殊长女这般颐指气使,再看她穿得海棠红缂丝长裙不由得一阵委屈。
前些天女儿要开蒙,做爹的明殊赠了她一本书册,上面用缂丝包着封皮,自己欣喜不已,缂丝是皇家御用织物,寻常人家哪里能得到?
想起女儿抱着那本只蒙了一层缂丝书皮的书册珍爱的样子,再看三娘子理所当然的将那缂丝穿在身上满不在乎的样子,石氏心里就一阵窝火:
这是明家亏待了她和女儿的,总有一天她要全讨回来!
周嬷嬷没想到三娘子会有这么这一出,但转瞬又觉得正好:自己家金尊玉贵的郡主与一个不明来路的官妓在郡主府门前纠缠,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便宜了那官妓。
三娘子这般行事,直将那贱人堵在门外,却是正事!有这样的女儿,又有后宫里太皇太后的权势,别说是一个官妓,便是宫中的皇后也对付得!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型参考宋《冬日婴戏图》
喜欢大宋,私心里想写将大宋帝国呈现出来,所以加了很多背景描写和风物描写,
之前《大宋小厨娘》我想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去看大宋,可惜没写成功,以后还要重写一本类似视角
所以这本我想用土著的视角看大宋
宋朝真的很棒,相信我,单是汴京及几个大城市的排水就比元明清时候的城市强一万倍。
想想建国前的北平城污水泛滥的街道啥咋样,再看看史料上记载的汴京城街道啥样,你想穿越到哪里?
大宋真的是一个现代文明初具雏形的朝代,可惜之后就是几百年的倒退。
所以也是汤圆的心头痛吧,总想把它在我的下救回来。
第8章、关晋
想到这里她一阵振奋,忙下去扶去郡主:“郡主,是老身惫懒了。竟忘记盯着人洒扫门前,引得外头不知道哪里来的脏土臭灰四扬,必要好好料理料理。”
怀宁郡主被她一提醒,方才觉得不妥,她何必跟一个泥土一般的人物在门口理论?没得伤了宗室的面子。适才是被夫君伤到才乱了阵脚,如今仔细一想却不值当。
因而她点点头,揽过自己女儿:“走罢。”
竟是将石氏母女视作无物一般,昂进了府。
周嬷嬷跟在后头,只进府前一停顿,对旁边侍立着的部曲1们沉声道:“耳朵都塞了驴毛?还不洒扫庭院?”
部曲们忙会心应是,一个两个拿起水壶、扫地的竹枝、棕苕,纷纷忙碌起来。
他们或在在地上洒水浥湿灰尘,或扬起手中的竹枝仔细扫地,或举着棕苕清理砖缝里的灰,丝毫不理还跪在地上的石氏。
那两个钳制着明月姝的部曲见郡主进了府门也松开了明月姝的胳膊自去忙碌,明月姝想起刚才见到的女童,咬着嘴唇,一股自卑油然而生。
石氏还没来得及思索,扫地溅起的泥点子、扬灰就往她这边飞来,她惊呼一声,忙慌得站起身。
明殊见郡主是真的生气了,也顾不上安抚石氏,只匆忙丢下一句:“你雇个轿子回家等我。”
便急匆匆追着郡主进府。
家?宝相寺胡同赁来的那一进小院?石氏眼中闪过一丝怨怼,他和正妻住在这富丽堂皇的郡主府,却让自己住在那体面些的奴仆都瞧不上的偏僻小院。
可此时还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她咬着嘴唇,温婉道:“晓得,官人自去便是。”
,她努力做得风姿楚楚,可全身的灰泥点子,满脸的灰尘,落在外人眼里说不出的可笑。
见自己一心一意仰仗的明殊居然连头都没回,石氏心里一顿恼,忽得从地上拽起明月姝,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还不去叫俩车!”
明月姝被打得眼冒金星,围观的大婶们就有些看不过去,七嘴八舌:“何苦撒气到小娘子身上?”
指指点点。
石氏气性更大,毫不示弱吼回去:“我自打自家孩儿,与你何干?”
又推明月姝一把:“快去!”
全然没有适才那轻笼烟愁的风姿,旁边一位围观的婶子小声教育她儿子:“瞧见么?有的妖婆惯会在男人跟前卖乖哩。”
明月姝被她推了个趔趄,连哭都顾不上哭,急忙去巷口叫等着拉活的轿夫,显然是挨惯了打。
从前娘很宠爱她,可是一年前娘求爹进府被爹冷言拒绝后,娘就变得脾气古怪,总是动辄骂她,却又在爹来前加倍哄她宠她。
等到前几月娘亲有了身孕,大相国寺看相的婆子说娘怀的是个男胎以后,娘就越暴躁,还对自己非打即骂,骂她是明家的贱种,跟她爹一个德行。
最近爹和娘不知在屋里商量些什么,娘常常面有喜色,脾气也的少了,喜孜孜抱着自己说:“月姝,我们就要苦尽甘来,你爹做大官哩,到时候娘俩必要好好生受一遭。”
生受不生受的,她也不懂,可若是生受指的是能穿今儿那女童所穿裙袄,能簪她头上簪的金蝴蝶簪,那也甚好。
明月姝还惦记着那蝴蝶簪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那三娘子头顶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活似要展翅欲飞一样。
那从马车上傲然走下来的小娘子,娘说那就是自己的大姐,可她雍容华贵,通身透着她没有一丝的气派。
昨天爹信誓旦旦说能让娘进府,可晚上告诉娘不成了,娘气得咬牙切齿,今儿早上就起来梳洗罢带着自己直奔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