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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再睁眼时,天光已然朦胧,沈覃舟眨眨眼,撩开床帐,揉了揉脸:“丹蔻替我更衣,今日要去见个人。”

去岁冬雍州军饷贪污,陛下震怒,着户部严查,卫国公赵良上折奏请此案应直由大理寺主理,陛下应允,大理寺少卿陈真受理此案,半月后于刑部郎中耿谦名下外宅搜出白银两万两,朝野哗然。

入了春,天气便转暖了,只是地牢依旧阴冷腐臭,耿谦这两月住的一直是大狱里单独的小间,收拾的也算干净,他是死刑犯,在狱中熬了这么多天,身上气味发酸,可谓落魄狼狈至极,再不复当年沈覃舟初见时的神采飞扬、踌躇满志。

明日就是他行刑的日子,今日狱卒便该照例给他准备断头饭了。

耿谦倚在壁上,支起一条长腿搭臂,头微微仰着,一双深陷的墨瞳默默注视着她,咳了两声,嗓音沙哑:“殿下不该来的。”

“你今遭此横祸皆因我而起,如今这最后一程我自该来送你。”

沈覃舟隔着栅栏,幽幽叹了口气,示意丹蔻将手中食盒打开,往前推了推,“你放心,你的母亲我已安顿妥当,定保她晚年无虞,至于你那小侄女我会送她进女学,她这辈子都会平安顺遂的。”

耿谦眨了眨酸涩的眼:“家母及婉婉能得殿下照料是臣之幸也,只是殿下的知遇之恩,微臣再无机会报答了。”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谢勋觊觎东宫之位已久,后宫亦频频传出喜讯。”

沈覃舟垂下眼睫,嗓音发冷,“郎中一案,我愈深感有心无力矣,今日来此亦是想问郎中一句,扶持寒门这条路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耿谦瞳孔睁圆,情绪忽然激动,语调也急切起来:“如何不能,公主好容易才使陛下愿意顶住朝堂重压再开春闱,只待三月一到,天下学子齐聚上京,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会有人鱼跃龙门助殿下破局的。”

沈覃舟拧着眉头,神色平静中带着冷酷,她不是什么善人,付出心血便总要见到回报:“本宫也清楚世上事断无一蹴而就的道理,可本宫等不及了!本宫早就收到消息,谢氏在着手挑选族中适龄女子入宫,一旦生下男婴,一切都迟了!”

都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很久之前寻常百姓便看不到入仕希望了,可耿谦不甘心,他知道长公主不是真心想给他们这些人开一条青云路,也清楚沈覃舟是无利不起早,她今日来见自己便是在下最后的通牒,自己若不能使她满意,她便要放弃寒门了,这是耿谦不愿见到的。

“公主若不想徐徐图之,不若下剂猛药。”

沈覃舟淡声问他:“何谓猛药?”

耿谦眉心阴郁,唇边却浮起一丝微笑:“魏长公主沈覃舟天潢贵胄,权势滔天,只是碍于后宫不得干政的旧制满腔抱负施展无门,许多你不能做、不方便做的事儿,不代表旁人做不得。”

沈覃舟看着他不以为意道:“你知道的我是有心扶持寒门、培植亲信,奈何这些年屡屡受挫收效甚微。”

“寻常寒士入朝皆从末流小官做起,撑死不过四品,便已至其仕途顶峰。今朝我败,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我人微言轻,位卑职小。”

耿谦撑起身子,唇边笑意愈发浓烈,这个年轻人好似又一次焕发出生机,他说:“自古夫妇一体,驸马都尉便不一样了,尚主便从五品,且免遭帝王、朝臣猜忌打压,又是皇亲国戚,这便是公主在朝最好的傀儡,有他在前吸引注意,相信后面通过春闱入朝的豫王门生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满室皆静,许久之后沈覃舟轻飘开口:“郎中以为何人可托此重任?”

谢徽止所居的闻渊阁是整座谢府景致最好的,园子四角皆有活泉流入,前庭遍植月桂,后院栽满碧竹,游廊小轩,窗牗门户皆朝东开,每室皆明,满地铺竹簟,冬暖夏凉,空旷又清幽,处处别具一格,错落雅致。

世家子们附庸风雅多有沐浴焚香、弹琴品茗的习惯,红袖娴熟地用御赐的博山炉点上郎君惯用的沉水香,琴声如鸣佩环应着墨池潺潺流水犹如珠落玉盘。

王珏才从外头回来:“正如郎君所料,耿谦行刑前一天,长公主去了刑部大牢。”

琴声顿停,“那耿谦死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未有,从容赴死。”

“这是想交代的都已交代完了。昭荣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这处吃了亏,定是要在别处找补回来的。”

谢徽止面色冷凝,起身行至窗前顺手在花架旁折了朵虞美人在手里揉碎,一点点撒在水面上,偶尔抬头,眼里俱是深沉:“如今三月春闱便是朝廷头等大事,你去李大人那儿要份章县考生的名录,重点要那些同耿谦有渊源的考生。”

“属下这就去。”

曲水流觞

谢徽止的母亲王弗霖在闺中时便随王老太太学着如何管家算账、待人接物,她出身高贵,性情端庄娴雅是京中贵眷的典范。

王芝湘在婢女手中斟了茶敬与谢夫人,她温柔浅笑道:“芝湘请姑母福安。”

谢夫人接茶呷了口,笑容慈爱和蔼,瞧着眼前落落大方的两个孩子,只觉满心欢喜:“你们俩在这住着可还习惯?若有不便之处尽管同姑母讲,千万莫拘束了。”

王芝湘嫣然一笑:“姑母这是哪里话,我和芝恒住着好极了,只恐长留姑母会嫌我们烦。”

“自妍姐儿入宫,这阖府上下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正好陛下开春闱,你们姊弟好不容易从琅琊过来,待会试结束,姑母才是最舍不得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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