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下了然只当谢少师是在为周藴攀附权贵鼠目寸光之举深感痛心。
“先生再问多少遍,学生都是一样的答案。”
周藴眼神格外清冽,他脊背挺拔,难得固执,难得坚定,“能得公主为妻,只会是学生之幸,有所得必有所失,学生并不是贪得无厌之人。”
“如此,你我之间便无话可说了。”
谢徽止面色冷了几分,语气微微有些不耐,他将沈覃舟的怡然尽收眼底,“望你他日莫悔今日之言。”
“无论结果如何,学生无怨亦无悔。”
“够了,少师你再说下去,本宫好不容易挑中的人可就要打退堂鼓了。”
她垂眼看他,玩世不恭,正逢他冷淡抬眸瞥她,于是四目相对,面色平静,彼此静静注视着彼此。
谢徽止一双漆黑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缓声道:“还没问公主,婚期定否?”
沈覃舟微微一笑,眉尾舒展,有如沐春风之感,声音是难得的和缓,她伸手示意周藴起身:“钦天监还没挑出来呢,依着本宫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
谢徽止晃动着手中白玉杯,一口将清冽佳酿饮尽,微笑道,“公主倒是心急。”
沈覃舟乜斜美目,艳色无双:“是啊,同本宫年岁相当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本宫再不抓紧点岂不落下太多。”
她今年一十有九,与女子而言,这年岁已然不小。
这年纪,也该做母亲了。
沈覃舟好像听见一声嗤笑,那笑声似烟云缥缈。
“我向来是猜不透殿下心思的,从前殿下不想,如今也知道心急了么?”
“今日的酒格外甘醇,连少师也醉了。”
周藴抬手将落在沈覃舟肩头的杏花拂去。
谢徽止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冷淡瞟他,轻飘飘道:“我和殿下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沈覃舟面色微冷:“看来少师真是醉了,他是本宫的驸马,只要是同本宫有关,自然是有资格的。”
萧故捻了捻胡须,起身举杯:“今朝怒马鲜衣、美酒佳肴,无可谓人生一大乐事,明日诸君便要准备走马赴任,望卿日后不论前程如何,莫忘此时少年意气。”
“学生定不负先生赠言。”
少年人总是毫无顾忌,不畏天地不惧命运,他们踌躇满志跃跃欲试,憧憬着能通过入仕这条路大纾胸中抱负。
“萧大人,你看春色满园,进士们酒喝了,街游了,风头也出了。”
李云懒洋洋倚着,嘴里仍嚼着红艳艳的樱桃,瞧着风流中透着些轻浮,“是不是该选两位探花使,遍访杏园讨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