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娜躺在外侧,她只要有所动作,必定会将其惊醒,林妙娘无奈,只得倒头就睡。连日奔波,倒让她很快入眠了。
深夜下起了大雨,后半夜的雨声中伴着幽远的野兽长嚎。
林妙娘从噩梦中惊醒,发觉赛琳娜正站在门边,开了一点缝隙往外看。
林妙娘下床,赛琳娜听到动静回头,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林妙娘没出声,走到赛琳娜旁边,从门缝里往外看,黑蒙蒙一片,落雨似瓢泼,整个天地都只回荡着淅沥雨声。
林妙娘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恍惚从雨里听到模糊的长呜声。
林妙娘轻声问:“是什么声音?”
赛琳娜将门合上,神色少有的凝重:“是狼,而且是群狼。”
船上相遇
林妙娘心惊又疑惑,道:“这么大的雨,狼群怎么会下山,它们要干什么?”
赛琳娜道:“还不清楚……我出去看看,你就待在屋里,关好门窗等我回来。”
说罢便取了墙上的蓑衣斗笠穿上,出门去了。
林妙娘守在门口又往外看了看,近处几所矮房勉强能够辨认,再远一些的地方便被黑暗彻底笼罩,好像有危险在其中酝酿。
观察半晌还是一无所获,在赛琳娜催促的手势中,林妙娘关上了房门。
若没有狼群和滂沱大雨,这倒是个绝佳的逃走时机。
林妙娘无声叹息,顺手将门闩插上,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她站在窗旁透过缝隙尽力捕捉黑暗中的异常情况。
赛琳娜迟迟未归,狼群的长嚎声却越来越清晰。头狼啸声透亮,其余群狼则在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发出长啸回应,这场景像极了将领帐前点兵,即将发起总攻的架势。
林妙娘心头泛起一丝不安,正要将窗户关上,却听见窗下响起软嫩的啊呜声。
听声音应该是这里佃户养的猫狗下的小崽儿,外面雨大,这样一个小崽儿一直淋雨怎么活得了,林妙娘撑开窗喊它:“快走,回你家去!”
天黑,看不清小东西的模样,只隐约可见它在窗沿下皱缩成一团,听见林妙娘声音后,啊呜啊呜叫得更加响亮了。
林妙娘喊了几声,却不见它动弹,只叫的越发可怜,几个佃户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乱嘈嘈一片还混杂着喝骂声,隐伏在黑夜中的狼群也叫得越发令人生惧。
林妙娘心里着急,打开门出了屋,豆大的雨点落在身上带着痛意,衣服也很快被浇了个湿透,林妙娘快步走到窗沿下,摸索着将小东西抱起来,后者却嘶声叫得更加可怜,好像林妙娘是要活吃了它。
林妙娘抱着它起身,凑近了看像是一条灰毛犬,身上已经快凉的快没有热气,叫声却还中气十足,实在顽强。
林妙娘心里多出两分怜爱,将其搂紧了些,好将自己的温暖过渡一些给它,却不防被它狠咬了一口。
小东西咬着就不撒手,林妙娘疼得嘶嘶吸气,赶紧回屋将门关好,这才掐着灰犬下颚迫它松口。
手腕被咬的地方又痛又湿,林妙娘点燃油灯一照,腕上见红,果然是被咬出血了。
屋里没水,林妙娘推开窗用雨水简单冲洗了下,伤口较浅,已经不怎么出血了。她扯了布条绑好伤口,这才拿帕子给小狗擦了擦,却发现其后腿有伤,小腿已经被血染红。
小家伙一直呈攻击状态,冲她呲牙咧嘴,林妙娘觉得奇怪,这小狗的防备心也太高了些,费力给它包好了伤,又才给自己换了干爽衣服。
头狼发出一阵短促高亢的啸声,怀里的小家伙也跟着发出尖啸,林妙娘心觉有异,赶忙捏紧了它的嘴,不让其发出声响。
窗边一股寒风掠过,油灯火苗摇摆,林妙娘打了个哆嗦,记起窗户没关,抱着小狗刚站起身却又定在当场。
靠近窗边的土墙上映着一抹淡影,该影四肢着地,头长有耳,利嘴尖牙。
是狼。
寒意从脊背生出,节节攀升,林妙娘汗毛倒竖。
这狼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从窗户跳进来了。
墙上兽影谨慎地迈着小步,左右缓慢前移,怀里被捏了嘴的小崽儿也不安分,前肢和后腿用力踢拽着林妙娘的手臂,不短的趾甲十分锋利,她裸露的皮肤已经被划出条条血痕。
身后的狼闻到血腥味已经跃跃欲试,将身子伏低,那是标准的进攻姿态。
林妙娘紧盯着那道影子,大气不敢出。
危急关头,林妙娘精神高度集中,在黑影前扑的瞬间往侧边一躲,躲过了这头狼的撕咬。
林妙娘背靠着墙和一击不成的狼对峙,并未表现出怯意,眼神十分凶悍,她要用气势迫使这头狼不敢行动。
狼十分谨慎地徘徊几步,继而仰头长啸。
林妙娘见状脸色难看起来,这头狼在呼叫同伴。
眼前这头狼虎视眈眈,屋里并无任何利器或者可以用来挥劈的钝器,林妙娘自认不是其对手,但再这样等下去,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这头狼的同类很快就会闻声赶来,届时与她对峙的就不是一头狼,而是两只、三只甚至更多。但她却不能跑出屋外,以免和往这边来的狼群撞上。
如此而来,她便只剩下一个选择:将窗户关紧,再和这头狼奋力一搏。
林妙娘缓步往窗户旁边挪,到了之后,迅速伸手将木窗拉下。怀里的灰色小崽儿嘴上没了束缚,立时便嚎叫起来,那头一直和她对峙的狼,也在她伸手的同时再次扑上来。
林妙娘躲闪不及,只能用手臂隔空护在身前。
左臂臂弯处的一部分血肉连着衣服一起,被狼撕咬下来,登时鲜血喷涌,尖锐的疼痛让心跳都剧烈起来,林妙娘强忍下痛意,往旁边挪了挪,仍旧撑出一副‘我十分强大’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