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见她脸色不对,知道自己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于是找补道:“是的,摄政王拜托我盯紧赛琳娜,暗中保护你。”
林妙娘只想骂一句有病。
她吃的所有苦都是因为摄政王,他虽然安排了人保护,却根本没被保护到一点好吗?!
明明有更好的法子保护她的,比如直接在她身边安排一支卫队
好吧,虽然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会武,但是一点用也没有呀!一个赛琳娜就把她们玩得团团转。
胡玉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道:“赛琳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她除了会武,更厉害的是使毒,让人防不胜防。”
“好吧。”
林妙娘叹一口气,问:“可你们不应该是敌对的吗,她是皇帝一派,你是摄政王一派,现在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胡玉望向北方,眼眸幽深:“因为,突厥向天国开战了,而且失败了,我身为敌国质子自然是没有活路,回到突厥也没什么好下场,这才打算跟着赛琳娜逃走。”
林妙娘听明白了,叹道:“果然身不由己。”
胡玉道:“身逢如此世道,又有几个人是由己的。赛琳娜在皇帝那个色胚手中周旋,还能安然无恙,属实是厉害。”
林妙娘狐疑:“怎么说得她好像很不容易似的?”
胡玉笑了笑,道:“一个女子,独自一人身在异乡总是不容易的。”
林妙娘:“不容易归不容易,选择归选择。我不会因为不容易就原谅她,现在是,以后也一样。”
……
小船上物资不多,看得出来赛琳娜当时准备仓促,经过第一个码头时,吃食将将用尽。
这是林妙娘第一次坐船,脚踩上陆地却还是感觉身体在晃荡,一如在船上。赛琳娜给她戴上幕篱,道:“看你不适应坐船,下来走会儿吧。”
薄纱半透明,外边的人看来隐隐绰绰不甚清晰,从里往外看却十分清楚。许多金贵人家的女儿也是如此打扮。
林妙娘四处看了看,胡玉已经不见了身影。赛琳娜解释道:“她去买东西,已经走了。”
在码头上走了一圈,林妙娘要求去城里逛逛,赛琳娜斟酌一番后同意了。两人刚走下码头,就见胡玉拿着一个小包袱正快速往这边来。
赛琳娜见她形状有异,上前一步问:“怎么回事?”
胡玉低声道:“城里兵卫拿着你们的画像正四处核查,来不及了,赶紧走。”
赛琳娜神情一凝,喃喃道:“不愧是摄政王,竟来得这样快,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说罢又倏尔一笑,“不过要从我手上抢人也不是容易事。”
林妙娘就在旁边,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席话,她心中一动,正要有所行动,赛琳娜仿佛后脑长了眼睛一般,一手挽上她胳膊,另一手在她身上一点,林妙娘便惊骇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赛琳娜将她往小船上带,见她眼神震惊,很耐心地轻声道:“我闲时学了你们的点穴功夫,如今看来倒确实好用。”
到了船上,胡玉迅速架船远离这是非之地。
待船驶远了,赛琳娜才解了林妙娘穴道,歉意道:“抱歉,我不这样做你肯定会叫人,那样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林妙娘冷笑一声,并不多言。
赛琳娜叹道:“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肯定无法得到你的谅解,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胡玉命途坎坷,如今又只有与我一道离开,才有一条生路,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她,这一路上安分一些好不好?”
抓了人还要劝被抓之人放弃抵抗、束手待毙,天下哪有这样的理?
林妙娘气道:“我今日方知世上竟还有如此不要脸皮之人,你倒说说,我可怜她,谁可怜我?我一个被抓的人还要考虑你们抓人者的感受,简直是岂有此理!”
赛琳娜道:“此前所为确是迫不得已,我可以保证,今后绝不会再伤害你,等我们到了地方,会将你完完本本交给摄政王的,只希望你能尽量配合我。”
“呵呵……”
林妙娘被她气笑了,没有反驳其所言真假,只是道,“我说我配合你,你敢信么?”
赛琳娜第一次被说得哑口无言,她无奈摇摇头,到船舱里坐着去了。
林妙娘盯着她背影兀自憋了一肚子气,想爆发却又不敢真的惹恼她,呆立半晌后,咬着牙一屁股坐在船板上,拿了根木棍奋力戳水下飞速游动的小鱼来泄愤。
正值秋日,恰一路有风相送,小船行得格外快,半日而已,就到了下一个码头。
赛琳娜去了幕篱,戴了假发,一副贵家公子的打扮,倒也英气端庄,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她雇了三个人,让其中两个头戴幕篱,将船驶到下一个码头停好,自己则带着两人换快马一路向北。
赛琳娜想混淆视听,延缓来人查探的速度,林妙娘看得心急,想要留下线索却被赛琳娜盯得很紧,什么也做不了。
骑马走了很远,林妙娘才在赛琳娜下马休息的时候找到机会,她将腕上的玉镯摘下来,正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丢掉,赛琳娜这时却已经走过来,问她在干什么。
林妙娘心中一紧,赶忙转过身来,将手中玉镯往身后草丛轻轻一抛,若无其事道:“我四处走走都不行?”
赛琳娜没说什么,给林妙娘递了水,待她喝过之后便继续上路。
天色转暗,赛琳娜行事非常谨慎,没有去大的镇甸,只投宿在几个山脚下的佃户家中。
夜里林妙娘和赛琳娜共睡在一张床上,绝美的面庞近在眼前,却只让林妙娘心中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