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景云旃。馨儿坐在灯下做刺绣,神情极为认真,似乎丝毫不在意外间生了何事。
萧晨月一身素纱单衣倚靠在窗檐上,清亮的眸子凝视着窗外的某一处,似有无限心事。
韩绰拿来一件白色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道:“夜寒露重,公主还是回内室吧,以免受了风寒。”
萧晨月一惊回头,一手轻轻按住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摇头道:“我没事。
韩绰劝道:“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是早些歇着吧。”
萧晨月道:“我睡不着,便出来看看夜色。”
韩绰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有些心疼:“公主,你有心事。”
萧晨月轻轻叹口气,道:“我只是预感到,王廷近来要有大动作了。”
“公主,你是说太皇太后?”
韩绰恍然大悟道。
萧晨月摇摇头:“我只是猜测。太皇太后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如今朝中几位重臣已轮番向太皇太后施压逼她还政于帝君,以我对太皇太后的了解,她未必甘心被那些大臣掣肘。”
韩绰想了想,道:“可是帝君是太后唯一在世的亲孙儿,她难道要一直压制自己的亲孙儿吗?”
“权力面前,本无亲情。”
萧晨月冷笑:“历代王朝皆是如此。也许,太皇太后只是惧于帝君重新亲政后也会走上先帝的老路罢了。不过……只这一点,便足够了。”
“可是……”
韩绰担忧道:“太皇太后不肯还政于帝君,日后公主只怕……”
萧晨月冷笑道:“你以为,太皇太后不肯还政于帝君,我的日子会更难过。殊不知,太皇太后的心思,才是司马昭之心。而帝君的性子更让人捉摸不透。只要帝君一天不亲政,我们就多一分机会。”
韩绰了然地点点头,问:“那公主有何打算?”
萧晨月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道:“他离京也有几日了,不知这一路,可还顺利?”
“公主,你在担心左大将?”
韩绰道。
萧晨月深深叹了口气:“太皇太后这次夺了他的兵权,又派他去戍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啊!我只怕他在路上若有个闪失……也许……以后的日子,便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韩绰说:“公主,你……你对他……”
她忽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萧晨月苦笑道:“他也是个可怜人,母仇未报,他一个人隐忍了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他。我们,本就是一样的人呵。”
韩绰一时间怔然无语。
“不过……”
萧晨月又道:“就算已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我们也还是有这最后一个锦囊。”
“锦囊?什么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