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一开始打算隐瞒的时候也想过可能会有被她知道的那天,但他觉得事情的发展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本着解决问题的想法,他开口。
“既然你能做的就只有完成任务,那一开始就不需要这些。”
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认为这样对任洛年来说反而是好事。
刚才还垂着头的人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地说:“那我总要知道我完成这个任务到底是在做什么又为什么这样做吧?”
任洛年真的生气的时候反而很冷静,太过激烈的情绪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消耗。
从一进入这个神秘的空间她就处于迷茫的状态,她知道身边的人—系统、主神肯定拥有比她更多的信息。但是偏偏他们不约而同地瞒着她。
虽然不是什么道德感很高的人,毕竟她对自己的命也不是很看重,能不能会原来的世界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但她也忍受不了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成为帮凶。
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让她感到烦闷,她站起身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朝前走。
系统在她刚走出一步的时候站起来,迈出一步轻轻拉住她的袖子,直视着任洛年的眼睛。
“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原主的死亡和整个系统以及你做的任务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在任洛年心里,就算欺骗她和隐瞒她也没有任何后果,毕竟她身上并没有别人想要的东西。她悄无声息地收回手,把报告拿回手上。
她走得很快,因为身高优势系统根本不用迈多大步子就能很自然地走在她身边。任洛年感觉这人像赖上自己了,即使加速也甩不掉,她突然停下看向对方。
“那这个事情我要先回家告诉高萍。”
“好。”
他的表情还是那样毫无波澜,只是今天的嘴角是平直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有一段自然的上扬弧度,任洛年移开眼睛。
在送她到门口之后,系统把手里的药递给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还有点发烧,记得吃药。”
任洛年拿着一大袋药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了。
她走到楼道里,看着斑驳的墙面,这里是高萍母女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她想起高萍对高彤那种关爱的眼神,她倾注了所有的爱给这个女儿。
生命对任洛年来说很轻,但是高彤的不一样。即使只是这段时间她暂时顶替了高彤而存在,她也能感受到高彤是被高萍的爱浇灌长大的,她的生命很重。
这种沉重的悲伤死死压在任洛年肩上,让她感觉今天上楼梯比平时还要累几千倍。到四楼之后,她站在门前大口喘着气,手放上门又拿下,不敢打开直接面对,也不敢想象等下会发生的事情。
这时门内的人好像有什么感应,门被从里面打开。高萍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焦躁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任洛年站在门前没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一人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内,好像又回到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日记
看着早已过了平时高彤回来的时间,坐在沙发上的高萍有些疑惑地走到窗前望着楼下。
夜色很深,连平时小孩嬉闹的声音也没有,一切归于寂静。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慌,把手机拿出来,想找找班主任的联系方式。
刚找到一个号码准备按上拨通键的时候她顿了片刻,想起高彤之前说不要跟这个班主任联系。
好像是说他事很多,要是对家长不满意说不定第二天在课堂上把同学骂一遍。
她看了看时间,想着要是再过半个小时人没回来就打电话。
在时间刚好要到半个小时的时候,她听见有上楼梯的脚步声,虽然这个声音比平时沉重,但她可以确定这是高彤。
打开门,两人对视。
任洛年面对她的询问不知道怎么开口,拿着药袋子的手攥紧了一点,这个动作让高萍很敏锐地捕捉到。
她下意识伸手把检查单拿过来,一边看一边疑惑地说:“这是什么?”
走近房间,任洛年看着高萍在灯光下仔细看检查报告单,心里像被一阵阵海浪拍打,痛得有些难以呼吸。
高萍看着手里的单子,眉头越皱越紧。上面的字对她来说太陌生又太难以接受。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上一秒她还在家里等女儿回来吃饭,这一秒就看到这个噩耗。
她甚至怀疑现在是一场噩梦,直到清晰地看见报告单上患者的名字才被这个惨痛的事实击败,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流下眼泪。
看她捂着嘴痛哭的样子任洛年也落下眼泪,她比任何人都更能清晰地体会到这个母亲的心碎。她和女儿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可以说相依为命。彼此都是对方的一个寄托和依靠,
这个时候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高萍给高彤做饭,给她买衣服,和她一起散步,帮她补作业,给她道歉……
这种旁观就像是山洪发生时前后都被封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顶上最大的一个土块滚落下来。
她伸手抱着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高萍,虽然知道这对目前的她来说无济于事。
毕竟是成年人,在和任洛年抱头痛哭很久之后高萍还是强行把自己抽离出来。
她经历过很多崩溃的时候,一无所有的时候抱着女儿走出那个糟糕的家、辛辛苦苦攒了一段时间的积蓄被骗走、做生意被当地人排挤。
她要让自己坚强起来才能为女儿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