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在她之前的读书生涯里,她的焦虑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在这样高强度的学习和越来越大的思想压力下,还得到了另一个噩耗。
月考的成绩一出,老李看着比隔壁班低了05的平均分顿感火烧眉毛,第一时间就到班上大发雷霆。
“之前我们班的平均分随便都要超出隔壁班四五分,但是这次,居然低了整整05分,你们自己想一下问题的严重性。”
任洛年一开始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还以为至少低了十分,结果听见05分的时候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她以为自己已经算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了,结果旁边的顾玥直接发出“切”
的一声,这一声在一片静默的教室里格外明显,像是对老李赤裸裸的挑衅。
声音清晰地传入老李的耳朵,只见他顿时眉毛都立起来,脸色也在肉眼可见地变黑,阴沉地看向这个方向:“谁在那里出声。”
肇事者本人的表情镇定如初,坐姿自然放松,连一丝细微的波动都捕捉不到。
倒是旁边的任洛年悄悄地汗流浃背了,感觉自己从脸到后颈都在发烫,她在心里暗暗赞叹顾玥的心理素质。
没人再继续说话,像是呼吸就会被老李捉住一样,教室里的人都下意识屏息凝神。
找不到目标人物,老李就开始扫射全班,花了一节晚自习的时间把全班骂了一顿。并且再次下达指令:第三节晚自习不准任何人离开,走读生也必须待在教室里上完。
要是说前面的辱骂还能和全班同学分担一些,没那么崩溃,但是听见这句话之后任洛年顿感天塌了,她已经习惯了晚上去系统家自习的日子,现在居然连她一天中唯一的放松时间都要剥夺。
果然,她还是逃不脱这糟糕的命运。之前每当过了一段比较顺的时间之后她心里就开始惴惴不安,现在看来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只是一个厄运预告。
等老李走出教室之后,大家瞬间从雕像复活成真人,开始交头接耳地吐槽他。教室里一下变得闹嗡嗡的。
一旁的任洛年心如死灰地告诉系统这个噩耗,对方听完沉默了片刻,问了一句:“要是跑了会怎么样?”
“当然会被他死咬着不放啊,上次开学考没考好他现在都还拿我出来举例,要是跑了岂不是能把我骂死。”
对面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似乎笑了一声,无可奈何说:“你读书的时候窝囊就算了,怎么上班了还这么窝囊。”
自己可以觉得自己窝囊,但是不许别人说,任洛年立马辩驳:“谁窝囊了,我就是担心他以后抓着高彤不放,好吧,而且”
说了一会儿她又想凭什么要给对方解释,于是摆烂道:“我就是窝囊怎么了?在家怕家长,读书怕老师,上班怕老板怎么了?”
“没怎么,窝囊大王。”
任洛年切了一声切断联系。
本来已经做好安分守己地上完第三节晚自习的准备,她还在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专门到后面的柜子里拿了一本厚厚的练习题。
结果在刚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眩晕,面前的柜子好像开始摇晃,她感觉自己马上就会栽倒在地上,匆忙地扶着面前的柜子。
本以为只是起身之后短暂的眩晕,但这次她缓了很久情况都没有好转,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征兆,刚才还只是摇晃的柜子突然转了起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不适让她即使扶着柜子也站不稳,她只能靠着意志踉跄地走到椅子旁边跌坐下去。
旁边的顾玥也发现她看起来不对,上前来询问:“你怎么了?”
这种晕眩让任洛年即使坐在椅子上也感觉天旋地转,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趴在桌上恹恹地说:“我头好晕。”
虽然顾玥心里明白在老李刚说完三晚不准走的情况下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办法,但她看见趴在桌上的高彤脸色实在不好,于是提议:“要不你偷偷跑了?”
这张不适已经让任洛年难以思考,她只能点点头后起身缓缓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东西还不如说是清理桌面,只是把桌上的书装进书包,然后在上课铃声打起的那一刻走出教室。
班上的同学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心里直呼勇士。
任洛年走出教室之后,摇摇晃晃地在走廊上走着,害怕眩晕加剧,于是尽力保持着头部的平稳,不敢做什么大动作。余光只能看见隔壁教室里明亮的灯光。
风吹到她滚烫的身体上,上课时间的学校里一片寂静。她看着远远地朝她走来的老李,很罕见的心里没有恐惧。
在对方怒目看着她的时候,她仿佛只能看见对方的嘴在动却听不清声音,毫无征兆的,她突然流下眼泪。
老李本来早就下班了,专门留在办公室准备到教室来看看他说了不准逃三晚之后有没有人敢顶风作案。结果刚走到走廊上就看见高彤背着书包准备溜之大吉。
他顿时怒不可遏,连步伐都加快了,走到高彤面前,谁知还没发作就看见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生突然落下两行泪,顿时哑了火。
“怎么了,高彤,哭什么?”
任洛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情绪崩溃,只感觉这种压抑的感受突然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她像是一个只由情绪牵着走的破烂风筝。
她虽然抽噎着,但也尽力表达清楚:“老师,我突然头很晕,可以先回家吗?”
老李看她确实像生病了,连忙说:“头晕啊,是不是感冒了,你回家让你妈妈赶紧带你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