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静了一些,有些后悔自己的方才冲动之下打人,伤到儿子事小,重要的是如此举动岂不像是给儿子扣下了罪。
他对容璟寄予厚望,看的有多重,此刻便有多生气。因此一时冲动,连皇室颜面都顾不上了,只觉得容璟怎么能让他这个老父亲如此失望。
容千珑又看向皇上:“父皇,我连梅花台是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禄丰说的这些话,我恨不得撕烂他的嘴。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审问别院禁卫,还哥哥清白。”
皇上看向贺源:“去。”
容千琮酝酿半天,不知用了多大勇气才敢在皇上气愤到动手打容璟后开口,“父皇,事情有定论之前,还是先请太医看看大哥的伤吧。”
皇上睨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千珑,别怕。”
容璟握住容千珑的肩膀,“你在发抖。”
“哥…”
容千珑扑在容璟怀里哭,大声说给所有人听:“哥哥,他们为何这般对待我们,连父皇都被他们骗了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被处死了,哥我好害怕。”
皇上叹息:“千珑,没人要处死你。”
容千珑装作听不见,只管窝在容璟怀里哭,容璟被他哭的心都要碎了。
(三更)
容千珑痛哭一场,为容璟哭来了太医,但是容璟只说自己没事,温和而决绝的拒绝皇上的好意。
去别院审问禁卫不是件能快速完成的事,况且别院刚更换过一波禁卫,主审乘马车过去来回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再加上一个个审问一边。
不过万幸上一波禁卫是皇上的心腹,这一波是容璟的心腹,这样的皇室丑闻才不会有传出去的可能。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容璟,容千珑,容千瑜还有禄丰仍然在地上跪着,皇上只回头询问皇后要不要去用膳,皇后哪里有心思吃东西,连话都没回,只是冷淡的摇了摇头。
于是所有人都熬在那里,挨饿又挨累。
容千珑跪久了有些撑不住,容璟将他半抱在怀里皇上也没有说什么,直到容千珑椅靠容璟都明显吃力,蹙着眉轻敲自己曲起的双腿。
“父皇。”
容璟开口:“虽然此事还没有结果,但请看在千珑素来体弱,况且他们的表述中也更偏向是儿臣强迫千珑,横竖千珑是无辜的,好歹让他去榻上歇息歇息。”
皇上看着容千珑煞白的小脸,“准了。”
容璟起身,贺源连忙叫人将一旁闲置的软榻铺上两层厚厚的棉被,容璟容千珑抱过去放好,他自己的腿几乎跪的麻木了,不过他忍耐力极强,连被他抱在怀里的容千珑都没感到一丝颠簸。
容千珑困倦的半掀着眼皮,对容璟说:“哥,我不要睡着,你见我睡着了一定要叫醒我。”
容璟将手覆在他眼睛上:“乖,睡吧。”
一旁的容千琮心冷了一半,都被告到皇上面前了他们也半点不避嫌,反而来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一套。而皇上也没有斥责一句,好像兄弟间的氛围像他们一样缱绻没什么不对劲。
别说兄弟,容千琮见到一开口说话就泪眼朦胧,稍微跪一会儿就要晕厥的柔弱男人就烦,即便他们没有私情,那也绝不正常。
容千珑又不是小孩子,都要弱冠的年纪了,还往容璟怀里钻,容千琮觉得简直不忍直视。
皇上分明是纵容容璟,偏爱皇后给他生的两个孩子,巴不得他们亲密无间。容千琮为这种区别对待感到心寒。
他下定决心,一会儿就算是撕破脸,他也要咬死容千珑杀害手足之事,他太想看见皇后和太子痛苦的模样了。
等主审回宫面见皇上,容千珑迅速从榻上爬起来,竖着耳朵听结果。
容千琮也正了正身子,只有容璟神情不变,依旧跪在容千珑的软榻旁边,一只手轻放在容千珑腹部。丝毫没有来者能决定他何去何从的担忧。
容千琮和禄丰都知道完蛋了,他们本就是指望皇上捉-奸,后来不肯松口只不过是怕皇上觉得他们心虚,本着先乱咬一顿,能死几个算几个,不死便罢了的想法,撑到了现在。
果然主审平静开口:“微臣仔细审问过了,并未有人瞧见四殿下在今日之前去过别院。微臣想问问这位内官,四殿下当日穿着什么衣裳?可有能佐证的细节?”
禄丰已经开始哆嗦:“四殿下,他,他肩膀有烫疤。”
皇后忍不住开口:“四皇子肩膀有烫疤是人尽皆知的事,这也能算作证据吗?”
容千珑注视着禄丰,禄丰的颤抖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好。”
从榻上站起身,行动迟缓的解开腰间束带,在容璟阻止前将衣裳褪至臂弯,露出的肩膀如玉般光滑细嫩。
他不介意让事情更加分明些。待众人目光落在他肩膀,容璟咬牙起身,将他衣裳整理好。
明明容千珑是男人,在场大多也是男人,皇后和她的侍女都在珠帘外,未必能看清多少。
但容璟就是觉得容千珑吃了好大的亏,受了好大的辱,那样娇嫩的皮肤如何能给这些脏东西看了去?
容璟的宽厚假面撑不住了,他瞪着容千琮,沉声道:“孤以为真心换真心,故而宽厚待人,从不仗势欺压任何人。如今看来大错特错,就是孤的宽恕,致使千珑受辱。如此看来,是孤愚善了。”
禄丰自知难逃一死,迅速起身想撞柱自尽,被容璟一脚踹倒,贺源带着两个内官上前将他按住。
“带下去。”
容璟的口吻不容置疑。
内官下意识就要听他的命令带人退出去,迈开了半步才发现不对劲,自己该听皇上的命令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