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
文亭扶着墙,问,“我去找你。”
“不用,”
江凌又强调了一句,“你放心,好好准备考试。”
说到考试,这时候文亭觉得自己一定要问出口:“江凌你之后打算在哪里读书?”
文亭觉得江凌一定有自己的计划了,说不定已经计划得很完备。
但出乎意料,江凌回答:“还早,之后再说吧。”
然后江凌的口袋开始震动,他接起电话,听对面的人说了两句话,答应了一声,接着手势示意文亭:车来了,我走了,拜拜。
江凌转身下楼,只提着一个手提包。
文亭觉得一切都很匆忙,好草率,但是也无可奈何,或许是江伯父真的很着急。文亭回到书桌前坐下来,思绪飘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试题上。
文亭这天晚上很早就上床睡觉了,但睡得并不好。梦里他和江凌在一所大学吃中午饭,晚上回到新的公寓,一起讨论项目,最后文亭被江凌哄睡着,结果第二天文亭只看见江凌拿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的背影。
一下被惊醒,但梦能够存在的时间实在太短,当文亭需要再次回想的时候已经飘散不见,只留一股惆怅在心中。
孤独的周天,除了几段阿姨来做饭打扫的声音外,只有春天模糊的阳光和狡猾的柳絮浑浊着感官。
在这样的无聊困顿中,给江凌发去的数条短信都只是被冷漠地回复了,好像是文亭越界了一样。这使文亭在担心之余生出某种愤怒,这种愤怒不适合表达,在隐忍中进化为赌气与埋怨,与此同时蒋钰安静粘人的打扰给文亭带来了慰藉。
文亭不相信就这样一直下去,但在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之后,文亭渐渐地没有什么不相信的了,在麻木中,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能接受江凌莫名其妙断联的事实。
其实也不能算作断联,因为只要文亭想,他一定能在一班门口堵到江凌,只是他不甘心在自己遭受冷暴力之后居然是自己先低头,他不允许自我作贱。
文亭觉得实在无趣。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的甜蜜相处之后,文亭以为他和江凌之间的羁绊已经发生了本质变化,但这一次故态复萌一下将文亭拉回了几乎是大半年前。只有他们还没有互通心意的时候,江凌才会这样一阵冷一阵热。
他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怪人。难道是家里的事情实在太过糟心,这使江凌把脾气撒在自己身上?如果真的如此,文亭想告诉江凌他自己会帮助江凌通过其它的办法释放更多压力,文亭还会因此更加开心,因为自己可以帮到江凌。
可是文亭不觉得江凌是如此无能的人,他也不想把江家的境况想象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心中叹了一口气,准备走出教室吃饭,这时蒋钰走过来。
“文亭,”
蒋钰自觉已经是文亭的好朋友了,她知道文亭郁郁寡欢,“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文亭觉得没什么不妥,况且现在距离中午放学有一段时间,餐厅应该已经没什么人了。
于是他们一起吃了饭,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路上遇到了江凌某一任的前女友,好像是最后一任,当时是黑长直。
她从蒋钰和文亭的身边路过,眼神落在两人这边,蒋钰微微低了头好像是在打招呼,但是文亭只是在惊讶中目视前方,他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谁,因为眼前这人是短发,让人难以确认。
等她走过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文亭问蒋钰:“你认识她吗?”
蒋钰摇摇头:“不认识。”
文亭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等到了公寓区,两人要分开的时候,文亭又问:“你认识江凌吗?”
奇怪的问题,对文亭感兴趣的人怎么会不认识江凌,况且江凌在年级里多方面出名。
文亭也觉得自己奇怪,补了一句:“因为从来没见你提起过。”
这也是一句胡话,人家凭什么要提起江凌。文亭有点窘。
蒋钰点头,表情很坦然:“认识,但是不熟。你和他关系很好。”
文亭觉得自己也很奇怪,他向蒋钰提起江凌是想得到什么结果呢?文亭也想不明白,但是坦然说了自己联想到江凌的契机:“刚刚那个女生,好像是江凌的前女友。”
蒋钰若有所思,然后说:“喔,那你呢?”
“我什么?”
文亭问。
“你会让别人知道我是你前女友吗?”
这是第一次蒋钰说这样的话,蒋钰这时候笑着,更像是开玩笑,因为她的问句里没有期待。
文亭更窘了,脸都有点红,他没想到这个对话对引到自己身上,正尴尬着哈哈。
“没关系,我们不算,我知道。”
蒋钰一向文静,现在说这些话带有一种帅气。
“文亭,你开心点。”
蒋钰开始向女生公寓楼走去,抬起手和文亭做再见,脸上有真正的作为朋友的笑容,“如果我们不算,那他们怎么会算呢?”
文亭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蒋钰的大方让文亭一下豁然很多,他觉得自己和江凌之间的弯弯绕绕都应该被这样大方的态度省去,这时候文亭又觉得主动一点没什么了。比起和江凌互相伤害,文亭更愿意再主动几次,他相信江凌是很喜欢自己的,只要江凌喜欢自己,那么偶尔的不痛快都可以勾销。
在这样的想法中,初夏的到来更显生机,春季的困乏就要结束了。
最后一个月
又过了一次模考,到了一个周六,距离高考还剩一个月的时间。
文亭回到家草草吃了饭,这几天他的胃口不太好,做饭的周阿姨也有些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