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说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滋味,但他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文亭也一定感同身受。
今晚的事情是意外,他行事极少莽撞,只是看见文亭失控,他也失去理智了。
文亭将自己送出的礼物一件件砸过来,用尽力气。
他还记得当初文亭收到这些礼物时眼里的笑意。
一般在生日宴会结束后,江凌会把文亭带回家,带进自己的卧室,而文亭也会自然闭上双眼,手腕被牵着向前。
江凌会关上所有的灯,端起一个蛋糕,上面插着燃烧中的漂亮蜡烛。
“文亭,生日快乐。”
江凌说。
文亭知道可以睁眼了,于是睁眼,于是得到再一个属于自己的蛋糕,一首只有江凌声音的生日快乐歌,和再一次的许愿机会。
他许了愿,吹灭蜡烛,目光盈盈,看着江凌。
然后江凌会放下蛋糕,从一旁变出一份礼物。
文亭在烛光中接过礼物,看向江凌。
他会说:“谢谢,我很喜欢。”
哪怕礼物还没有打开,文亭却说:“我很喜欢。”
“嗯。”
谁都不能说清这份礼物的重量。
就像谁也不能说清这句对象不明的喜欢。
江凌看见那些礼物被这样退回,他知道文亭这次是真的生气,但对于生气的原因,他不敢定论。
两人一直在这样奇异的关系中共享成长。
争吵了,也不必知晓争吵的缘由,只要有一方低头就又轻易和好。
这样模糊的处理方式,让他们藏了很多秘密在其中。
以至于现在江凌需要厘清两人的关系和矛盾,已经无从下手了。
文亭究竟能不能接受同性间的爱恋?
这个萦绕在江凌心中三年的问题此刻重重回荡在江凌脑中。
可与三年前江凌第一次感到困扰的情形相比,雪上加霜的是文亭震惊并厌恶地看向他的眼神,被亲吻时,文亭下意识感到被玷污的表情,这是江凌最最失算的地方。
他通过不断恋爱麻痹自我,却忘记文亭一直在旁看着。
尽管文亭从来都是送上祝福。
他可以把这些恋爱定义为掩饰性的消遣,甚至是希望通过这恋爱让文亭更快成长、无关紧要,但无法改变他玩弄感情的实质。
直到方才,江凌才明白一件事。
他搞砸了。
不只是这一次,过去每一次,每一次他对告白的女孩说:“可以。”
从第一次他故意在文亭面前牵起女孩子的手开始,就搞砸了。
文亭说的没错,他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一个差劲的人,他的话语会变轻,情感会贬值,做出的举动也总让人感到轻佻。
于是可以预见地,这一次的吻,也一定被判定带着贬义色彩吧。
如果告诉文亭,他从来没有和别人亲吻过,能不能让局面好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