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们,跑来跑去,从不觉累。
但一个班总有那么一两个无论什么活动都表现得丝毫不感兴趣而只是淡漠着坐在一边的。比如初阳的两位同桌,张阅宁和周屿。
初阳看了他们一眼,心里衡量了一番,用小手指悄悄沾了点颜料,走到杵在后门口的张阅宁旁边问:“不喜欢啊?”
“嗯?”
张阅宁没看他,但微微俯身听他说。下一秒,他的鼻子上被沾上了一点红色。
没待他反应过来,初阳就一下歪到他眼前,友好地笑着说:“生气了?”
张阅宁伸手在他额头上一点,说:“没生气。”
初阳开心了,一步一步后退着说:“那过来一起玩。”
他走着走着,不知道谁推到了他,他在张阅宁直白的目光中狠狠砸进一个温暖的胸膛。而那温暖之下,是一颗狂跳不已的心脏,他听到了,花里胡哨的脸也蹭到了。然后,他就被这颗心脏的主人搂住,退远了人群。
他慌张地抬眸,看到是明来。别人推他,而明来在护着他。明来被抹得一脸荒唐,那双眼睛却还如此明亮。
夏天到了,没有树,没有草,也能听到蝉鸣。
初阳想,不知道是身边这些人太过吵闹还是自己的心脏总是突然喧嚣。
艺术节一过,初阳又开始了密不透风的学习,这周日仍然没打算回家,因为生物竞赛和期中考就在前后两天,生物竞赛回来之后就要马不停蹄地赶期中考。期中考是全市联考,由教育部出题,各个学校要竞争算排名。
别说学校重视,他和明来也不敢怠慢。
因为他要把给周任保证过的平均分拉回来,而明来……他必须拿出成绩才能真的在七班站稳脚跟不让别人有机会嚼舌根。
所以,他告诉明来周六他留在学校学习,明来只好去了他父母的家属楼,顺便和他父母过生日。
明来和他父母一走,初阳就拿着签退条去了本班签退处,给周任左磨右磨地耗了十分钟,周任这才让他出校。
第二天一早,他去往了之前宋先凌为陈尹祈福过的庙山。
在西城区那边上环城路的方向,环城路两边有几座小山,小山上面就是径州的庙啊神仙洞啊什么的,专给人上香祈福。
初阳推开寺庙的木门,看到一个养鱼的池子,池子之上是一座极小的石桥,几步就走完了。石桥对面有一颗高过寺庙的常青大树,正值夏天,那大树枝叶繁茂,碧绿的叶条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祈福带。
初阳走到树底下,在旁边的木桌上拿起毛笔蘸了黑墨,在之前求来的仙鹤的带子上写了个“明”
,在松树的带子上写下“阳”
。
然后他又从庙檐下搬来木梯搭上大树,爬上去,把两个结挂到绿叶中去。
说实话,他不信神佛,也觉得做了这些明来的病也不会一辈子都不再复发。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他宋初阳一直在做愚蠢的事,但是他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安全感,明来那份飘飘忽忽的距离让他对这份感情失去信心。
半年多前,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明来不要他的回应,这么袒露着真心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贪欲越来越强,他开始胡乱地认为明来也在喜欢他,因为这份臆想,他又觉得自己想要和明来在一起这件事没有错。
在某些个明来触碰到他的瞬间,他都希望别人能察觉到他们之间较于常人的亲密,可是一旦悸动偃息下来,他又觉得这种亲密根本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