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满意足地抱着母亲睡去,只要在她身边,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他依然能有美梦。
可惜美梦终究是美梦。
第二日醒来,谢温烬找不到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了。
平静的水被火舌吞噬,而谢温烬也被一群比母亲要高大无数倍的男人拽着头发扔上人满人患的飞艇。
他在斗兽场度过了他第一年的生日。
第二年的生日,他被蒙上眼睛,送到a区韦德的饭店,供那些上等人享用。
然而在这些年里,他不断地梦见罗尼花盛开的峡谷里,一个高他许多倍的女人正用那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他,那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
她的手并不细嫩柔软,和他的母亲一样,布满厚茧。尽管那磨的他的脸皮很疼,但他靠着这些梦,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黑夜。
他七年的孤独,结束于c区沦陷的那日。
尽管现在还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谢温烬并不知道。
扶光对于他人的情绪往往察觉的很快,如果治愈术对花朵也有效的话,会怎么样呢?
扶光心想着,突然蔚蓝的光芒就从指尖迸出,像老爷子踱步般游到那朵枯萎的雏菊花上。随后,光芒慢慢地笼罩了那朵花。
谢温烬的漆眸被这一束光芒照亮,他吃惊地看着回春的雏菊花,脸上震惊的表情也逐渐被喜悦取代。
他可以摘下这朵花送给扶光了。
然而扶光指节微屈,那朵花便被光托着来到谢温烬面前,扶光微微歪头,唇角噙着的那一抹笑容足以让谢温烬热泪盈眶。
“哝,这朵花送给你了。”
西邻的中心地带有一座精美的雕像,可不论雕塑家的技艺多么高超,也无法抵御遗忘。
沈鹤妤在西邻的雕像曾让十五个名扬四海的雕塑家绞尽脑汁,他们精密的计算永远都达不到预想的结果,不统一的意见更是带来了无数废稿。
最后,由菲欧娜亲自设计的沈鹤妤的雕像诞生了。
最开始,人们还会经常去参拜她的雕像。慢慢的,时光如驹,雕像也落了灰。直到西邻成为被废弃的死城,这座雕像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价值。
“扶光”
重新戴上银白的面具,她仰望着这座栩栩如生的雕像。菲欧娜究竟有多了解沈鹤妤,才能让这座雕像宛若本人。无论是微笑时眼角象征岁月的细纹,还是加深的法令纹,都让人赞叹不已。
那并非沈鹤妤年轻时的模样,史书里记载着的沈鹤妤,年轻时能让最低等的丧尸都为之震撼。这是她年老的模样,她佝偻着背,杵着拐杖,可眼睛依然雕刻的熠熠生辉。
实际上,沈鹤妤并没有活到足以让她佝偻着背杵着拐杖的年纪。她死在了她最美好的年华,随后淡出人们的记忆。
扶光把玩着手里那把殷红的唐刀,刀的两面并不相同。一面雪白的能够当做镜子,另一面,是暗沉的血红。刀柄上刻着太阳纹路,在往下接近尾端部分又有四个字。
爆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