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倔了,简直是不通人情!
温括也压着心里的怒火,转脸就快速进门而去,进去时,他还故意撞了他一下,侯镇整个身体也随之被重重地砸在了门上。
他想停下脚步去问,但刚刚他那个态度还是让他心里不爽,所以两人干脆话也不说,就这样你一边我一边的躺着,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冷战中去。
他们甚至都没有明说些什麽,只是在暗自较劲的时候,自以为自己为他做了好多,而对方,却根本不领情!
第二天早起,侯镇便在院子里练起了棍法,比起那些需要花钱买,还容易被官府查办的兵器,棍子就易得到多了。
他挥舞着长棍,在院子里耍出了一套干净利落的棍法,行云流水,身量轻盈,一点不像是在黔州这种地方待久了的野路子,更像是长安城里的金吾卫大将军!
“好棍法!”
温括也跟着早起,一醒来便看见他在院子里挥汗如雨,再一想到昨天夜里两人莫名其妙的不愉快,他赶紧就跑了出来,一边帮他喝彩,一边说着不太熟练的恭维话。
“见过司马。”
可他却像是还在生气一样,不跟温括正面交流,除了冷冰冰的客套,还是客套。
“今天去衙门吗?”
温括知道,应该是自己昨天玩笑开得太过了,他才会如此生气的,所以还是不肯放弃,继续讨好他。
“衙门有案子,赵回声会来找我的,鬼火案,您不是已经跟刺史报备了吗?”
他的话让温括无路可接,不知如何是好,温括也不明白,自己不是跟他聊着风花雪月吗,他怎麽突然就不对劲了?而且昨晚的事情,本来应该照着他预想的,两人花前月下,在这无人又寂静的环境里,敞开心扉聊起往事,最后再干柴烈火才对呀,怎麽一大早起来他还是没消气呢?
“那个,既然你要好好歇息两天,那我就不打搅了,我也回去,修整两天再说,毕竟···毕竟水土不服嘛。”
温括说话的时候,他甚至直接从他面前走过,连看都没有要看他一眼的意思。
“那就不送司马大人了,咱们日后府衙再见。”
温括刚要气上心头,不知道怎麽的突然一下又想通了,孩子这不会是吃醋呢吧?觉得自己调戏了他,心里别扭了?
难怪呀难怪,我说他怎麽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是自己心急了,昨天就不该鬼使神差地跑到这里来,还是应该循序渐进才是,孩子又没见过什麽世面,肯定是被吓着了。
这样开导自己一番之后,温括也不觉得难为情了,看着眼前别别扭扭的侯镇也乖巧起来了。
“好啊,以后有案子了,还请侯公子继续指教一二。”
叫上温岐,温括大摇大摆地就走出了这里,留下侯镇一个人,在原地喘着粗气。
幸好,幸好自己昨晚定力足够,不然现在可就是一场灾难了!自己以后还怎麽有脸去衙门找安戟要钱呢,门都不敢出了!
两人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相互试探中,保全了自己的底线和颜面,他们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也庆幸着自己没有迈出那一步。
“大哥,你昨晚出去做什麽了?我就说这个地方你住不习惯吧,你看你,还非得来。”
“你不懂,陋室有芳香,迷人心,更让人失心智。”
“芳香?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鸡鸭屎尿的味道,你竟然还觉得香?”
温括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多说什麽,只是自己继续回味着昨晚撞见的侯镇那一身的春色,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那个小孩子,是什麽时候长成现在这幅如此诱人的模样的,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纪——绅,我来都来了,当然要好好照顾你了。”
温括还挺得意的,没想到自己设想了这麽多年的东西,竟然真的要实现了,而且现在他就近在眼前!
“咱们现在去哪儿,刺史那边···还要不要过去瞧瞧?”
“不去了,咱们去···小醉花楼。”
“大哥这是想开荤了?”
温岐不由得谨慎起来。
“我请不动他,那就换个人去请。”
“换谁?那个祭司吗?”
“阿岐真聪明,去多準备点银钱,咱们要请侯公子,好好玩玩。”
“可你来黔州之前不是说了嘛,你是来断案争名的,现在···”
“侯镇就是我的名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家就算是如今落败了,那也是曾经到过别人到不了的辉煌的。”
温岐虽然不懂,但他知道,大哥是不会做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事的,他很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他僞装得,一向很好。
小醉花楼算是黔州最大的消遣之地了,不管是像安戟这样的朝廷命官,还是当地豪绅,都热衷于此。
所以侯镇并不常来,至于赵回声说的,他跟拨曲娅的“奸情”
,那只不过是他暗地里保护过她几次罢了,两人的交往其实并不深。
侯镇不愿意惹出过多的麻烦事来,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打着安戟的名头帮她解决的麻烦,自己要是还在事后处处宣扬的话,估计安戟也早就跟他分道扬镳了。
也就是赵回声那个不怕死的,整日里拿着他知道的那点侯镇的秘密,到处瞎显摆。
这次温括宴请,还是在小醉花楼,他也必定不会缺席。
“人来了?来齐了?”
刚一进门,他就探着脑袋四处看,他是一向不敢进这种地方来的,也就是这次是温括邀约,他才敢跟家里的老管家说明,出得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