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缠的指一点点松开,章圆礼道:“你别走……”
徐偈深吸一口气,来到门边。
章圆礼将自己卷进被中,蹭着,哭着,一声一声,长长短短,高高低低,都是“徐偈。”
那一声声钻进徐偈耳中,击进他的心里,他蓦地握上窗沿,手背青筋暴起,骨节泛白,呼吸声声粗重,额头布满细汗。
良久,浓的化不开的梅香才渐渐稀薄,章圆礼声音减弱,不知又过多久,再无声响。
徐偈这才一松窗棂,长吐出一口气,重新回到床边。
章圆礼已裹着被子,睡着了。
发梢都已湿透。
坤泽信期浅眠,他睡着不易,徐偈不敢碰他,只替他解了厚被,取来一床薄衾搭在他身上。
他在窗下留了到缝,披上自己的衣物,推门而出。
章圆礼是被小镇的处处鸟啼吵醒的。
睁开眼,夏日清晨的风,和温温柔柔的晨曦,顺着徐偈微启的窗轩溜了进来。
章圆礼伸了个懒腰,在被子里蹭了蹭,刚坐起身,动作一顿。
昨晚的记忆霎时钻进了脑中。
章圆礼轰得烧红了脸,俊秀的脸皱成一团,他猛地一砸被衾,太!丢!人!了!自己怎么能那样!
章圆礼砰地一声倒回床上,没脸见人了!他万念俱灰地想。
章圆礼直挺挺躺了半晌,越想越羞愤,越想越气恼,实在无处排遣,就干脆一股脑算到了徐偈头上。
他不要见徐偈了!
他刷得掀被下了床,蹦到桌前,铺纸研墨写了张条,上书九个大字:登徒子徐偈禁止入内
而后在背面抹了点药膏,蹦到门边,打开门,糊了上去。
贴上条,想到自己不用面对徐偈,章圆礼心情陡然一轻,翻出徐偈留下的清心丹丢到嘴里,重新蹦回了床上。
当徐偈端着粥来到章圆礼门前,正见那没贴紧的封条迎风飘扬。
徐偈揭下来一看,登时哭笑不得。他想了片刻,将粥搁在窗边,自己折身回了屋。
不多时,一个信笺顺着微启的窗,飞到了章圆礼的床上。
章圆礼吓了一条,抽出一看,竟是张浣花笺纸,以簪花小楷,细细密密写了数行。
与卿卿圆礼书
章圆礼打了个寒颤。
思卿一夜,凉枕难眠,恨明月不寄,苦清风无辞。伫立至晓,惆怅盈怀,幸得卿书,稍慰相思。念相思非一处,闲愁两地生,忧卿思苦,赠清粥一碗,并切切真心,待于窗下,以期卿顾。凭忧怀以度日,守憔悴而别居,念枕孤添衾冷,苦只影伴宵寒。忧思难耐,寄书相询,离情甚销魂,小会是何期?
最后还落了个款,板板正正写了三个字,登徒子。
章圆礼满脸通红地把信置到床上,瞠目道:“这个浑人真称职得当起了登徒子!”
于是他重新下榻执笔,在门外又添了一个封条:王八蛋莫写酸文
徐偈看完一笑,一日三餐,酸诗不断,却当真守约,不入大门半步。
章圆礼也乐得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