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身上穿着酒店准备的白色浴袍。
浴袍宽松而且领口开的低,她只是简单地在腰间系了个结,对胸前露出的白皙肌肤没甚在意。
整个人一身慵懒家常风,跟平时踩着细高跟时气场截然不同。
时间已近深夜,窗外是七十八层可以俯瞰到的无边夜景,灯光闪烁,照的天空圆月都失色。
秦姒瞪着迷茫的大眼等候傅承兮下文,然后看到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桌面,那里正静静放着一杯水,“先去把药吃了”
疑问的话,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秦姒小脸果然拧了起来。
她拖沓着脚步走到矮桌边,看了下打开的包装盒,是一盒感冒胶囊,毫不意外地,还是她最讨厌的中成药。
秦姒心里涌入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许多年前的冬天,大考在即,她重感冒,心里又着急考试,于是一不小心感冒胶囊吃多了,西药对上特殊体质,副作用强烈到当晚就浑身虚脱、胃肠道不适,最后在医院挂了几天吊瓶,毫无意外错过了考试,寒假作业就是他送到医院的。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才注意到,班里除了那几个平时爱玩爱闹、高调张扬、跟她很熟悉的富家子弟,男生堆里还有个低调内敛、名字却时常出现在女生谈话间的傅承兮。
秦姒皱了皱眉,从回忆里分出神,看着桌上放着的药,嘴间似乎都弥漫出中药浓郁的味道,于是想也不想拒绝,“我已经差不多好了。真的,不用吃药,刚才只是吹了风而已。”
说话的嗓音还挂着浓浓的鼻音,否认的话出口就像是供认。
秦姒眼神心虚地四处乱瞟,“那个,你是不是该走了,你看时间也不早了。”
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过了3点,傅承兮态度却极其散漫,一副笃定和她磨到底的架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不赶、时、间。”
赶时间三个字咬的有些重,像是讽刺她说的“时间不早了”
。
时间岂止是不早,都他妈快早晨了,要赶时间,也不用现在才开始赶。
“”
秦姒眼神照旧在四处乱看,下意识扯开话题,她局促地攥着浴袍的边边,开口的声音可怜兮兮的“不赶时间的哦,那要不我们聊聊天可以么。”
等聊到他挨不住,她就解脱了叭。
只可惜,傅承兮就是傅承兮,就算只跟她相处过短暂的时间,还是一下就把她摸的通透。
秦姒是典型的逃避主义者,从小锦衣玉食养成了凡事由着性子的习惯,她讨厌吃药,尤其是中药,味道她忍受不了,就能做出来任由病症展,医院开的药全都放置不管的事。
如果他走了,药她是肯定不会吃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重感冒不吃药后来高烧39度半被送到医院。
傅承兮看透了她那些小心思,也不戳穿,只是信步走向一侧圈椅,随意坐下,长腿交叠,手里随意翻着手机,“随便聊聊啊,可以。你想聊什么”
说完没待她开口,人畜无害地抬起眼,“要不聊聊你跟宗仲南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是真的一时想起,随口问出。
秦姒听了却差点没后悔地咬掉舌头。
让你多嘴。大晚上一男一女随便聊什么,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事么
但此时她显然已经骑虎难下,要是突然肯吃药了,那白痴也能看出来她心虚,在逃避话题。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额,我跟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聊的吧,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傅承兮完全没理会她撇清的话,而是随着她开口,兀自抬眸,和她对对视了一眼,语气轻地似乎只是慨叹
“秦姒,追人追到我这个份上的,是不是也不多见了”
“现在除了你闺蜜团,连着都不知道跟你什么关系的男的的事,都要管了。”
秦姒“”
自作孽,不可活。她怎么不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呢。
秦姒对上傅承兮看过来的眼,沉默半晌,兀自咽了咽口水。
她努力拿出最认真肯定的眼神,小鹿一般看向傅承兮“我跟他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真的。”
静默半秒,对上傅承兮审视意味十足的眼,弱弱地补完了后半句
“除了从小一块长大、勉强算半个青梅竹马、经常混一起,还有小学拉过两回手什么都没了。”
傅承兮随着她的坦白,脸色如预料中低沉下去,最后揪上了一个点“你们还拉过手,小学”
随着“小学”
两个字出口,窗外如霜月色刚好打上他的侧脸,给他整个人染上了森冷的气息。
秦姒绝望地闭了闭眼,就知道这个话题聊开,谈话走向是不可能有什么乐观展的。
她现在要怎么解释清楚
小学时他们圈子里小孩玩玩闹闹、离经叛道,流行交往小女朋友、小男朋友,基本就随便玩玩。
作为圈子里当之无愧走在时尚尖端引领潮流的人,她怎么可能没拉过小男生的手
于是幼小的秦姒便打起了唯一能摸得到的宗仲南的主意。
她不仅拉了手,他们这种装模作样的关系,还持续了整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