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幼年时并无区别,只是五官长开了,成了少女模样,鹅蛋脸粉雕玉琢,眉眼青涩,和小时候一样纯真懵懂。
身边所有人都将她保护得很好。
别的孩子上小学就自己一个屋睡了,但他陪着她,住在那间摆了两张床的房间,一直到她初中,月经初潮。
当时半夜,睡梦中感觉到有人轻轻在晃他的胳膊,他睁开眼,看到小姑娘软不拉耷地趴他床边上,暗着灯的屋里,她身子朦胧笼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眼里闪着水光。
“哥哥,我肚子疼……”
他瞬间清醒,起身首先揽住她脑袋,压她的脸到自己身前,捂住她双眼,再开灯。
暖白光一亮,她白睡裙后面一片赤红。
小镇偏,当时又太晚,他给她煮了红糖姜茶,自己又连夜驱车到三十公里外全天营业的便利店,买卫生棉和暖宝宝。
靠在床畔,哄她到睡着,已是凌晨四点钟。
木格窗外是靛蓝的天,一轮遥远的圆月下,水岸边的海棠树静静垂着丝绦,花瓣偶尔飘落几片到微光粼粼的河面。
他逐渐醒过神。
小姑娘长大了。
后面那几天,他带她到明家住,他能教她生理常识,但在行动上,他一个大男人还是有诸多不便。
回去后他就开始筹划着将两人的房间分开。
分房分得不情不愿。
起初半夜她还总要跑到他房间,搂着枕头,如同幼时那样,在他睡觉时窝到他边上,眼巴巴的。
他拿她没办法,只好自己又睡了段时间的地板。
在纪淮周眼里,她就是一小孩儿。
没有家长会对小孩儿讲社会事,但她求知欲的眼神骚动不安,蒙在鼓里,怕是今夜要辗转反侧。
纪淮周拎起块干毛巾,在床边坐下:“有景区公司想改造这里。”
许织夏睁着眼惊愕,忙不叠过去,坐到椅子上和他面对面:“我们还能住在这里吗?”
“不能就走。”
他手肘支着腿,垂着头抹湿发,无所谓地说:“挪个窝的事儿。”
许织夏低嗔:“不挪……”
纪淮周落下手,仰起脸看过去,下巴朝她扬了一下,管束的语气:“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许织夏嘴角下压:“听我的。”
她还挺理直气壮。
纪淮周一弯唇笑了,牵出唇边好看的括号。
“没大没小。”
说完他有一秒钟的停顿,似乎是回忆到什么,人静默下来。
许织夏没留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敛着弯弯的睫毛,呢喃:“我想和哥哥在这里住一辈子。”
纪淮周感受到她的难过,声音温沉下来。
“小尾巴。”
许织夏低着脸,扯着自己的棉裙子,渐渐有了鼻音:“哥哥,住在这里,我特别开心。”
纪淮周目光凝着她。
世上没有不能愈合的伤口,但世上有受伤时忘不了的痛,阴雨的天气,她患得患失的后遗症就会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