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相忆梅眉头皱起,“小远,你父母去世后可是我们好心收养你,这么多年了,我们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越飞章也在一边附和:“小远你们可不能当白眼狼。”
邱辛远虽矮他们一截,看过来的目光却是压迫感十足,丝毫不见几年前默不作声受气的模样,他突然笑了,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尽心尽力?小姨你说这话一点都不会感到心虚吗?”
相忆梅面上终于有点挂不住了,却好像是还在维护自己形象没有发火,脸上的笑容消失,声音有些尖锐:“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把你养大了吗,你现在四肢健全,能跑能跳,也没露宿街头,还不知足?”
邱辛远坐起身,面色更加冷峻,他像是被这个妇人的话逗到了,“知足?那小姨你倒是说说,我在你们家住的哪里,又吃的什么,你们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把我养大的?”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狭小的杂物间,夜晚中在身边爬行的老鼠和蟑螂,每年冬天躲在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根本睡不着觉。
身上穿的衣服永远是他们儿子不穿扔给他的旧衣服,动不动就各种找茬不给他饭吃,惹得不快一连几天都不给好脸色,心情实在不快就直接动手。
被赶出门的时候,他甚至觉得那是对他的解脱。
邱辛远知道对方总有一天会来找他,没想到这么快。
他冷漠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一男一女身上。
如果这两人永远都不会来找他,他说不定还会既往不咎,一辈子他们就当没有任何关系,毕竟养大他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但也仅此而已。
没想到这相忆梅跟越飞章脸皮这么厚,竟然还敢舔着脸找过来。
这两年来他可从来都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再忙再累,只要有空他就会抽出时间去看着越飞章的公司,所以他做的那些烂事还是了解一二。
越飞章不依不饶,“现在翅膀硬了,怎么把你养大不是养大了?你花了我们家这么多钱,不该尽尽孝?”
邱辛远眼睛微眯:“说起来我还差点忘了,我爸妈当时有一笔金额不小的赔偿金吧?”
他父母的死草草了事,整个家里只剩他年幼的一个人,对于当时的情况也无能为力。
最后便是由相忆梅和越飞章出面交涉,明明这件事处处透着异常,他们却一口咬定是意外,没有两天就收下大笔赔偿金,领着邱辛远离开了。
长这么大以来,他从来都没有从这对夫妻两口中听到过任何关于这笔钱的事,还是他15岁时,越飞章喝醉酒说漏嘴,邱辛远在门口偷听到的。
现在这两人竟然还跟他提尽孝?
邱辛远冷笑,他可从来都不是个乖孩子,更不是个好人。
青年从始至终都坐在沙发椅上,头微扬眼眸低垂,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两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从放在一旁紧握拳头的手上能看出几分内心强烈的恨。
终于,他被这两人烦透了,语气似结了冰:“我一分钱都不可能会给你们。”
越飞章气急,手里拿起他面前桌子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声音很大,瓷片飞溅,其中一个朝邱辛远袭来,他躲也不躲,任由其在他瓷白色的皮肤上留下刺目的红。
骂骂咧咧:“你个白眼狼!”
他抬起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上,头微微歪,流出的鲜血顺着脸庞往下,声音也似乎带着血腥味,“你们想要我报警吗?”
这时祝弘亮过来了,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走进来,心里气愤得不行,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老板,需要叫保安来吗?”
邱辛远阖上眼遮住眼底的情绪,身体往后靠,转动椅子背过去,“叫吧。”
越飞章和相忆梅两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听到这话,相忆梅上前一步,声音落在耳中格外尖锐:“邱辛远我可是你的小姨,你敢叫人来赶我们走?”
越飞章经商能力不行,本来有邱辛远父母接济,很多合作商看在邱家的份上才与其合作,公司每年运转都还算的上可以,他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是块这行的料。
但只能靠自己了,以往和善的人翻脸不说,在他手里的项目也是运营得一个比一个差,经过这么几年,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再继续这样下去,越飞章的公司倒闭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
越飞章想到后面拿不出钱的日子,心中愈发急切,想直接绕过面前的桌子,去捉椅子上的人。
祝弘亮看出他的动作,上前一步拦下,“这位先生你要干什么?”
他虽然是beta,力气不如身为alpha的越飞章,但祝弘亮好歹也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一时半会想要绕过他还是有些困难。
越飞章几次都过不去,面色更加难看,正当他准备用力时保安赶了过来,两下便将越飞章制住,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保安,按住另外一个也在试图朝邱辛远靠近的相忆梅。
越飞章挣扎:“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饭碗还想不想要了?”
相忆梅的嗓门几乎要将屋顶掀翻:“你们要干什么!放开,邱辛远你快叫他们松手!”
奈何不管他们怎么挣扎,力大无穷,身手矫健的保安始终紧紧地将这两人按着,慢慢带出了这间办公室。
他们口不遮拦的辱骂声也愈来愈远。
祝弘亮整理一下略微凌乱的西装,又举起手摆弄一下发型,有些无语道:“你就是由这样的两个人养大的?”
邱辛远已经转过来,他无所谓地用指腹擦擦脸上的红,嗯一声后问道:“我叫你弄的东西都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