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尧说:“没事,昨晚喝多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可汤圆明明说了队长没有喝酒啊?
宋唯声眨了眨眼,“真的吗?”
江逸尧说:“真的,你先去吃饭。小心下午训练迟到。”
宋唯声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能再跟江逸尧闲聊了,又一次不放心地问了几句,犹犹豫豫地去了餐厅。
江逸尧等着宋唯声离开,紧紧地关上房门。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直愣愣地倒在床上。
凌乱的床铺因为他的动作卷起了一阵小风,扇起了几片零零星星的纸屑。
这些纸屑很明显是从旁边的记本上撕下来的,撕完还分成了两堆儿,从数量上来看不分上下。
江逸尧趴了一会儿,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过那本仅剩三两页纸的记本,又在上面撕了一张。
一边撕还一边念念有词——
“喜欢江逸尧。”
“喜欢……打了个喷嚏。”
腊月二十八,年前的训练彻底结束。
由于总决赛定在三月份,俱乐部也没给选手们放太长时间的假,仅有一周法定假期,让大家尽量在初八之间赶回来。
宋唯声的机票早就定好了,爷爷奶奶也打过电话说要亲自去机场接机。
所有人都提着行李汇聚在一楼大厅领取白宗亲自派的年礼物,只有江逸尧一个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没有下来。
他的家就在本市,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拎着大包小包地往回赶,可一想到他跟父母的关系,宋唯声就有点担心。他在临走前特意来到江逸尧身边,关心问道:“队长,春节准备怎么过?”
江逸尧说:“点一桌丰盛的外卖。”
虽然字面丰盛,但听起来多少有点寒酸。宋唯声知道他现在的家庭状况,又不想在他面前提及他的父母,免得让他在这种时间觉得不舒服。
俱乐部安排了大巴送大家赶往机场或是车站,宋唯声站在俱乐部门口跟江逸尧告别,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往年春节,宋唯声一家都是在燕城度过,父母一同从国外飞回来,带着给爷爷奶奶送的礼物,跟他们团聚。
今年也不例外,宋唯声在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就看到于桃女士开着车带着爷爷奶奶在机场门口冲他打招呼。
宋唯声拖着行李一溜烟地跑到车上,坐在后排挤在爷爷奶奶中间,开心地两位老人热情地拥抱,于桃穿着一件粉白色的毛衣,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许久不见的儿子,问道:“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宋唯声说:“很好呀。妈妈,你有没有看我的比赛?”
于桃开着车子驶向不远处的城市公路,笑着说:“当然看了,不仅看了,你爸爸还录了像,准备一遍一遍地慢慢欣赏。”
“嘿嘿。”
宋唯声说:“爸爸怎么没来?”
于桃说:“他在家里准备晚餐,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
爷爷见母子两人一直聊天,也想插两句,拉着宋唯声问:“声声啊,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日子吧?”
宋唯声说:“待不了几天,过完年就快比赛了,还要赶快回去训练。”
奶奶听完有些失望,问道:“那一周的时间总是可以的吧?”
宋唯声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半晌才说:“初二就要走了。”
“初二?!”
“嗯。”
“为什么这么早?初二连年都还没有过完。”
宋唯声找不到具体的理由,只能跟爷爷奶奶说快要比赛了,训练得时间很紧。二老心疼孙子,一会儿抱怨俱乐部不够人性化,一会儿抱怨这什么职业选手太辛苦。
宋唯声心虚地不敢抬头,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转移话题,以免俱乐部继续蒙受不白之冤。
为了方便老人生活,宋唯声的父母在燕城的某个联排别墅区买了一栋边户三层小楼,别墅内有个小院,院子里中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冬天花草枯败,只剩下一排排小栅栏井井有条地列在院子当中。
宋唯声提着行李冲击房间,第一时间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宋萧云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等着宋唯声洗完手,招呼大家一起上桌吃饭。
从傍晚到深夜,宋唯声一直没有摸到手机,爷爷奶奶拉着他有说不完的话,爸爸妈妈也要关心他一个人在南封市过得好不好。
终于到了睡觉的时候,时间已经随着指针转到凌晨一点半,宋唯声想要给江逸尧一条短信,却现江逸尧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给他了一条“晚安”
。
两人之间的交流似乎变得艰难起来,宋唯声在家里能摸到手机的时间少之又少,白天要陪着爷爷奶奶聊天看电视,晚上还要陪着早已经退出游戏圈的爸爸缅怀他曾经差点成为职业选手的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除夕当晚,宋唯声终于在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给江逸尧了一条年快乐,江逸尧似乎与他同步,在他出信息的一瞬间,也收到了来自江逸尧的年祝福。
在那一刻,宋唯声想要回去的心便不可抑制地急切起来,初一一早大就收拾好行李箱,把行李箱放在房间门口,等着第二天的降临,却没想到,第二天当他拖着行李走出大门,竟然在院子门口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中长款的黑色羽绒服,身上背着一个黑白相间的运动包,运动包上扣有一枚金色的小手枪,小手枪旁边还有一个用刺绣工艺统一缝制的塔台1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