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栀子去拍第二期《校花校草》也该回来了,周未有阵子没见她,只听裴钦说过她沉迷写文难以自拔,有次躲在化妆间的厕所里敲键盘害全组人找了她一个多钟头,以为她掉进江户川被冲进了东京湾。
周未也不知道裴钦或者非一为什么还继续用她,可能真的是自己面子大。
小七在沙上盹醒了,闻到桌上的红烧带鱼香,尖着嗓子跳下来扒周未裤腿。
这小东西才一个多月大,叫起来仍旧尖声细气的,像在撒娇,张嘴已经能看到长出的乳牙,仍然每天喝奶,铲屎官心情好时会弄一点蛋黄米糊给它解馋。
小七已经比刚出生的耗子模样变化很大了,通身覆着松软的绒毛,两颊越过头顶到脊背都是灰黄相间的颜色,下颌胸脯和四脚却雪一样白,眼珠是毫无防备的墨黑,盯着谁看都含情脉脉。
周未扒拉瓷碟里的鱼肉,撕下来一块想偷偷投喂它,给蒋孝期逮个正着。
蒋孝期作为一名干一行爱一行、爱岗敬业的铲屎官,严格遵照网上搜来的喂养守则行事,像个照着育儿百科养头胎的手妈妈般一丝不苟。
反倒是周未经常破坏他的权威,不像刚捡回来怕养不活那般小心翼翼,想起来就喂一嘴、逗一爪子,一副拿崽当玩具的渣爹模样。
“过来,”
蒋孝期唤它,小七不动窝。
蒋孝期继续唤它:“小未,小未——”
小七瞬间抛开渣爹投入奶娘的怀抱,周未无语,蒋孝期每次喂猫都这么唤它,它一定是把“小未”
这个音节理解成了“开饭”
。
蒋孝期捏了点儿碎蛋花和着米饭喂了小七几口,放它去咬玩具磨牙,然后拿起手机。
蒋孝期除了接电话从不在吃饭时玩手机,周未刚要开嘲讽,自己的手机叮咚一响,界面提示有钱入账。
一万块,蒋孝期给他转了一万块的零用,周未隔着红烧带鱼朝他微笑:“七哥,这是套脖大饼吗?”
作者有话要说:
年快乐,泥萌是光~
第5o章第四十八章
大厨房里油锅滋啦啦爆响,黄栀子身上吊着大围裙,麻杆一样瘦小,却将锅铲挥得虎虎生风。
她在做辣油花甲,旁边的瓦罐里煲着酸菜大骨汤,川蜀的火辣和东北的豪爽搅在一起顺着门缝溢出来,勾人味蕾。
周未歪在客厅茶几边的地毯上,用沙当靠背,旁边堆着大大小小的蕾丝边靠垫,他和黄栀子两人吃饭从不正儿八经地摆桌,都是窝在茶几上解决。
浓郁的饭菜香飘出来,周未却莫名怀念起不时抱怨的寡淡来,可能自己真的被蒋孝期养成了一只羊。
黄栀子呵着手端汤、上菜,又去盛饭:“老板,需要帮忙洗手吗?”
周未抽了纸巾懒洋洋地擦。
黄栀子颠颠儿从冰箱里扒出几罐啤酒,转着看保质期,一屁股在周未对面坐下,呯呯掀开两罐。
“喂!好歹我也是听说你的饭票飞了,第一时间赶回来烧菜煮饭的,员工如此敬业不值得老板给个好脸儿吗?”
“你元旦不回家?”
周未嘬了个花甲,辣到喉咙冒烟,赶紧喝汤,又酸掉牙,只好搓着五香花生喝啤酒。
黄栀子吃相仿佛拍了一期荒野求生:“不回,我在工作啊。”
“这月劳务费还没给你,”
周未手里攥着蒋孝期给的一万块,舍不得花,欠薪一般底气不足。
黄栀子就着酸汤嘬花甲:“你借钱给我、帮我找工作,还给我地方住,再伸手要你的钱我还是人吗?”
这小丫头喝着啤酒翘着腿,有股子泼辣豪迈劲儿。
“你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是把你当朋友的,在我们老家,跟朋友这么见外是要翻脸的,喝!”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入戏太深,赶忙狗腿地趴到茶几上按住周未的啤酒罐儿,赔笑:“对不住啊老板,逾越了,我干杯,您随意,随意……”
周未给他逗笑,跟她碰杯子:“你哪个老家?怎么从东北到四川的?”
“我小时候生在四川,让人贩子拐了,”
黄栀子跟他一块儿搓花生:“特别小,两三岁吧,我完全没有记忆,就给带到东北,卖给我养父母了,他们没儿没女,买了我当成亲闺女养。”
挺惨的经历,周未唏嘘,面上风平浪静,等她继续说。
“嗯,你肯定觉得我给拐卖了挺惨的吧,其实我在我爸妈家里,就是我养父母家里,那段日子算最幸福的了。他俩从没告诉我不是亲生的,对我特好,反正我觉得我比周围好多亲生的崽子还像亲生的……对了,我还和我妈长得挺像,你说奇不奇怪?”
黄栀子呵呵笑,像是自己也觉得神奇,说话的语调不自觉透出东北口音来。
周未听见这句,忽然抬起眼看了看黄栀子,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和养母长得很像?
“不信吧,”
黄栀子翻手机,随后递给周未看:“喏,自己看,有图有真相。”
是一张像素不太高的照片,曝光也有些过头,显然不是她目前这部手机拍摄的,兴许是之前流行过一阵的卡片机或老款拍照手机。
画面上一个梳顶髻的女孩大概十来岁模样,穿着学芭蕾的练功服,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一对中年父母,三个人都在笑。
那女孩显然正是黄栀子,精巧的五官再长十年也还是没太长开,没有女大十八变的神奇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