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觉得他可怜巴巴的,才私下偷偷教会他开车,但日常开开短途已经是极限,飚绝对禁忌,裴钦当年为了学车指天誓自己会遵守交规,龟行蜗。
“医生说我活不过十四岁,”
裴钦垂着脑袋:“小爷我还不是苟过了青春期,该育的一样也不比别人少……”
裴钦攥拳,压着委屈的愤意:“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喜欢谁喜欢谁!我就不行?!”
“滚蛋!”
周未不吃他这套,苦情梗早给裴钦在他和裴钏面前玩烂了,也就他亲哥完全不产生抗体。“你育这么全乎是多少钱、多少努力、多少人提心吊胆一路守过来的心里没数?你尽情享受人生不让自己白育了我不说你,但有谁敢带你作死的我见一次打一次!”
周未明镜地知道他作死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骂归骂,到底还是护犊子,仇恨值都拉到喻成都身上。
裴钦惶恐地抬眼:“别介啊,等会儿LR一块儿去呗,都是朋友……”
他声音渐渐小下去:“走半天我都饿死了,再说,你又打不过他——”
“说啥呢?”
周未起身,也不管这房子是圆是扁:“吃饭,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裴钦走得腿酸,眼眶差点儿掉下来:“洁惠、食堂?”
“昂,”
周未熟门熟路地进去,眼尖地占到一刚吃完的空桌,边看餐单边等着服务员吭哧吭哧擦桌子:“疙瘩汤、千叶金针炖小排,给你来份冒菜?”
他转头找裴钦,见对方跟个小媳妇似的站过道儿上,左躲加凳的学生食客,右躲传菜的服务员,像误入盘丝洞的唐长老。
“过来,坐。”
周未往对面一指。
裴钦蹭过来,捏紧浅灰色羊呢外套不想碰到桌沿儿,一脸的难以置信:“末末,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不?烧烧傻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周未翻杯子给他倒茶,学着蒋孝期烫一遍勺子筷子:“现的好地方,我觉着将来可以和喻金陵来这儿约会,你先试试菜。”
“脸别那么臭,这世上‘物美价廉’是真实存在的,你以为LR188一份的意面用的不是同一种tamato?实话告诉你,你小时候经常脾气的那个小女佣还往你牛奶里吐过口水……”
“我是谁,你是谁,我们都是自己,而已,不是别人给你贴的乱七八糟什么标签。”
裴二少怎么就不能吃路边店?他周未想画画也一定可以随心所欲地画。
“那群,进来吃饭。”
周未干脆把隐形人叫进来坐一桌。
都没见这人把车停哪儿,反正撂下电话没一会儿大学生模样的那群掀帘进来,不客气地加了一份鲜肉烧麦闷头苦吃,汤还是周未帮他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