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
江唤逐字应着。
“今日玩了许久,小姐可开心?”
“自是开心。”
街上人烟稀少,她大着胆子张开双臂,呼吸一口清凉的晚风。
“许久没有玩得这么舒畅了。”
“当心着凉。”
他似乎很是紧张,伸手接过了她掌心里握着的那盏鱼儿灯。
江萦月偏过头看向他,那漆黑一片的瞳孔里看不分明情绪,只是好像一直紧紧看着她。
“阿唤,那这盏花灯……怎么办?”
“……应是不能带回去的。”
“可是我舍不得它。”
他想了想。
“那便,先挂在这梅树枝头,明日一早属下便出府,偷偷给小姐带回来。”
“也好。”
见她应允,江唤蹲下来,好似贵人们上马车时要用的人凳一般,要她踩到自己身上亲手挂上。
江萦月瞧着心痛,不愿理他:“你去挂,我不要踩你。”
“……谨遵小姐令。”
精巧的鱼儿灯随着夜风,在梅树枝头轻轻摇曳着,江萦月站在树下,仰着一张端庄娴静的脸出神了许久,到眼前都有光晕的重影才肯罢休。
“这小鱼儿,是见不得人的。”
她开口极轻极轻。
“和我们一样。”
闻言,江唤神色微变,登时垂下头去。
“属下从来只当小姐的话是孩童戏言,小姐金枝玉叶,当配世间最好的男子。”
“……嗯。”
江萦月收回视线,眸中神伤。
“那我明日便去相看了。”
“属下送您。”
不知是否是错觉,这句话入耳略有些发颤,似乎还压抑着些莫名的情绪。
只是她没再说话了,加快了步子。
的确太晚了。
若是哥哥先她一步回府,母亲明日便会知晓她并没有和哥哥一起赏花灯,定要狠狠罚的。
北风吹起人家墙顶上松动的瓦片,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她转过一道巷口,正欲从江府最偏的一处角门偷偷回院,瞥见门外那道青松般的挺拔身影,忽然腿便软了软。
“不是不舒服?”
江淮之淡淡询了,语气听不出喜怒。
“跑到哪里去了?”
“我……”
江萦月低下头,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花靴,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