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饿。。。。。。!”
边上忽然出现抽泣声,哪怕是哭声,也有气无力。
魏长乐扭头看过去,只见到一处窝棚内,两个孩子正蹲在地上,衣衫不多,瘦小的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一个妇人却是提着一只木桶过去,伸手在木桶里抓了两把,随即拿出一个小雪团递过去,柔声道:“狗儿不哭,把这个吃下去。”
“不吃,吃了还饿。”
“狗儿乖,你看姊姊也没哭。”
妇人道:“晚上我给你们煮粥喝。没有几粒米了,忍几天,你爹爹在外做工,等几天就能带着面粉回来。到时候娘给你们做饼吃,好不好?”
她将雪团塞进那狗儿的手里,又在桶中抓了另一个雪团递给旁边的小女孩。
“娘,爹都去了好久好久,为什么还不回来?”
那小女孩轻声问道:“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想我们?我好想爹。”
妇人柔声道:“很快就回来了。爹爹是想多挣点银钱,给你们买新衣服,他很快就回来,也许明天一早就到家了。”
“他们是人,不是畜生,不应该这样活着。”
魏长乐喃喃道,神色愈发凝重,回头问道:“彘奴,还有多少干粮?”
彘奴立刻拿过包裹,从里面取出剩下的干粮,下了马,便要送进去。
“等一下。”
魏长乐看向老魏古,“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老魏古神色也是黯然,轻声回道:“还有银子。二爷,老奴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咱们这点银子根本救不了这么多穷苦人。”
“救一个是一个。”
魏长乐道:“以雪充饥,我只听过,却。。。。。却没有想到今日亲眼看到。”
老魏古取了两块碎银子出来,递给了彘奴,彘奴也不多话,直接进了窝棚内,将干粮和银两放在地上,红着眼圈,头也不回出来。
一切都很是突兀,那妇人和两个孩子都是呆住,只等到彘奴上了马,妇人才一扯两个孩子,都是跪着向门外的三人叩头。
魏长乐却已经催马前行。
他此时也终于明白,为何傅文君建议自己从西门而入。
他知道如果是从南门而入,肯定又是另一幅光景。
哪怕是从南门入城,不良窟的境况自己迟早也会知道,可却远不及刚入城便看到这幅惨状更让人震撼。
三人都是默不作声,顺着狭窄的道路穿行在宛若阴司地狱般的不良窟内,只走出数里地,周围才开始出现热闹的声音。
周围的房舍也渐渐好起来,虽然大都还是木棚搭建,但已经看不到破旧帐篷,而且道路也明显宽敞了不少。
再走一小段路,开始有了吆喝声,道路两边开始出现了摊贩。
虽然摊贩经营的也不是什么珍馐美食,但对最西边的那些贫民来说,这些摊食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得。
在这条道上继续骑马便显得扎眼,所以魏长乐率先下马,牵马而行。
沿途却是看到不少破衣烂衫的乞丐,甚至大部分都是一些年幼的乞儿,衣衫陋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见到路人便会可怜巴巴上前乞讨。
只是无人正眼看一下,好一些的当做没看见,恶一些的甚至用脚踹开。
“屠九爷,可用过午饭?”
前边一处卖烧饼的食摊边,摊主正向一个路过的男子殷勤打招呼,弓着腰,一脸赔笑,显得谦卑异常。
那屠九爷穿着羊毛坎肩,头戴皮帽,双手背负身后,走路一步三晃,得意洋洋。
“怎么,没吃饭你要请爷去北风楼吃一顿?”
屠九爷站在摊前,笑道:“老宋头,你要是发了财,可别忘记九爷平日的照顾,是不是自己要多孝敬点月钱?”
那老宋头急忙道:“九爷说笑了。小人就是个屁,这辈子也发不了财。那北风楼哪是我们这种贱夫能进去的?只有九爷这样的大人物才能踏足,我们连想也是不敢想。”
说话间,已经用油纸包包了几个烧饼,双手呈给屠九爷,笑眯眯道:“九爷不嫌弃,就尝尝。”
“你们家的烧饼,爷们都吃腻了。”
屠九爷口里这样说,却直接伸手接过,也不再多看一眼,继续摇晃着往前走。
走出几步远,那老宋头才在后面冲着屠九爷的背影啐了一口,脸上的笑容也早已经荡然无存。
魏长乐见多识广,自然看明白,不出意外的话,这屠九爷便是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
他牵马跟在后面,没走多远,就见屠九爷停下脚步,正打量路边的几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