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他不中用了,冷相七要了旁的孩子。
“我和我父亲关系一直不好,和你们没有关系。”
说罢,转身进门,从内里反锁。
不论什麽时候,只要听到冷相七的名字,他便觉得烦躁。
藏了十几年的种子,一直深埋在心底,这几个月却有了要冒头的趋势……甚至已经开始成长,几欲要沖破他的胸腔。
冷成光捶着心口,克制住那想要毁灭一切的沖动。
用不了多久,那女人就要生産了。
冷成光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这大概是他的……第三个弟弟。
陈元覆年轻的时候,大概是个像百里言冬那样的纨绔子弟。
世家大族的独子,父亲是青宝城城主司,母亲握着整个青宝城的经济命脉,自小衣食无忧,又是城中着名的天才神童,十二岁考入永同书院,十四岁便做了主簿,在入仕的同时,修行也没落下。
天才总是骄傲自负,陈元覆年少轻狂,手头有了权力,便大刀阔斧地对青宝城面貌进行整改,街头巷尾,那些难民,流浪汉,码头的散工,都要被清理。
他本意是想让百姓有一个安稳干净的环境,可是出身高贵的人怎麽会知道底层人的苦难,政策发布后,城区街头确实少了许多流浪的乞儿,但青宝城的牢狱中人满为患,沈婧的伙伴也在其中。
之后便是沈婧为了给底层百姓谋取生路,勇闯青宝司与陈元覆对峙,在不知不觉间互生情愫的故事。
陈元覆一直以为沈婧只是普通人家的孤苦姑娘,直到陈正拓出生,他才知晓初见时一身布衣的妻子,竟然是水兴城主司的女儿。
这期间沈婧从花坊的帮工一步步到了清歇处的掌权者,暗中收购了陈母手中的商铺,发展壮大,没有依靠他一分一毫。
婚前婚后,陈元覆对沈婧言听计从,不仅出于爱意,也是敬重。
“我母亲是个伟大的人。”
陈映澄倚在小雀的肩头,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秋海棠,花形多姿,叶色柔媚,如梦幻般绽放,散发着幽香,在静谧中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岳母大人年年搭棚施粥,救济难民,是实实在在的善人。”
小雀道。
陈映澄笑了一下,道:“都说商人唯利是图,也有人说我娘这样是为了贤名,是僞善。”
“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道。
和她的想法一样。
陈映澄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语气疲惫,“我昨夜做了噩梦。”
“怎麽?”
他身体微僵,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昨夜,他听着陈映澄梦呓整晚。
她喊了爹娘,喊了哥哥姐姐,甚至喊着师父,唯独没有叫他。
他几次去抓她的手,都被她甩开。
做噩梦的是陈映澄,恐慌和不安却一并蔓延到了他的身上,他不顾陈映澄的挣扎,紧紧地扣住她的手掌,手背被她抓出数条血痕。
幸好,她最后轻声叫他:“小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