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严一双眼又黑又沈,严厉且压迫感十足,“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解释,说!”
阮语被那一巴掌扇得脑子还懵着,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周遭像
是被切下静止键,她什么都听不真切,只看到父亲严厉的表情就瑟瑟发抖。
五迷三道中,她想起丧礼上的阮严也是用这样的表情对待所有上前来讨人情的亲戚。
她不明白她做的并不是错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阮语后退两步,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场面。
回家找方媛?
可是她怕阮严会因此迁怒。
急迫中生智,她忽然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既然怕他迁怒,那就让他把所有注意力与怒气都发泄在她身上好了。
此刻她没有太多想法,如果这一份罪行是有一定的份量,那只要她全顶了不就行了?
这么想着的当下,她用力推了父亲一把,在他骤然狂风暴雨的眼神中,直接拔腿往医
院外头跑。
这一区她很熟悉,有太多地方可以去。
速食店、电影院、奶茶店、商场,台球厅都能躲过一时
晚风凛冽刮过她脸庞,她一路狂奔到商店街口,终于看到台球厅外一闪一闪的箭头霓
虹灯。
像是身负重伤的人终于找着解药,她毫不迟疑往台球厅走,一面走,一面哆嗦着指
尖,拨通电话。
电话嘟嘟两声就被接起。
接通的那一刻,她忽然抽了力跌坐在地上。
当听到他含笑的嗓音透过话筒而来时,心底累积的所有后怕与委屈顿时爆炸,没忍
住,委委屈屈喊出他的名字。
吴迩找到人时,阮语坐在便利店前,垂着小脑袋,不断用手背在擦拭眼泪,整张脸因为过度用力擦拭而通红一片。
一个高中女生坐在那哭,路过的人即便不知情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快步走去,想起刚刚接起电话时那一丝细弱的啜泣声,心脏瞬间都被攥紧。
“阮语。”
这是第一次,他喊她的名字。
就这一声,阮语睫毛颤抖着抬起眼来,湿漉漉的大眼软软看了他一眼,心潮忽地澎
湃,委屈的情绪愈发汹涌,眼泪忍不住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吴迩靠近她,伸出手,原是带着犹豫,可到后头他似乎是放弃了男女有别这一块,说服自己先把她当真正的小孩,先是用掌心给她擦,后来又用手背抹她的脸,可是她的眼泪在他的安抚下像是被触碰了开关落个没停,最后他真没辄了,捧起她湿漉漉的脸颊,微微使上一些力气,“好了,不哭了。”
他哄着,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一点不寻常的触感,才看清她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还有嘴角的血痕。
他的双眼慢慢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