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高中到现在,他也算遇过不少次他人的告白,感情这回事,对他来说是得需要好好思考的事,倒不是因为吴升,也不是因为家境,而是他从没遇过心动的人。
小姑娘的出现一开始他只觉得挺有趣,看她装乖巧,背地里搞事还觉得挺有趣,再后来,她在医院里求他帮忙隐瞒,她对原生家庭的恐惧与迷惘,都让他慢慢产生一种名为心疼的感情。
心疼,有时就是感情的开始。
直到那一夜,她不顾一切来到他身边,他有了回应她眼底明晃晃情感的念头。
那个想法一起,心底所有浮躁尘埃落定。
人总是骗不了自己。
吴迩今年二十一岁,经历过的事,远比同龄人更多。
想的,自然也比同龄人远。
这几年来除了坚持学业,他一直很少去想自己的事,因为吴升,也因为田言。
吴升走后,田言在宜城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高中食堂里当助手。
工作不是太辛苦,下班后还去聋哑之家学做手工艺赚外快,把自己的日子填得满满当当,不再让吴迩有后顾之忧。
最坏的时间点已然过去,他想要一段感情,也不再需要顾前顾后。
他已经不是要不起的时候。
当然自己是什么条件他清楚,可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的信念,只要努力,日子只会更好不坏。
同样的,他想要把这份坚定带给他的小姑娘,让她明白,即便有那么多无常,唯有爱情,这一份不计得失的利他情怀永远不死。
但成年人谈恋爱不是出一张嘴,有了跟她在一起的打算,就要面临更多的现实。
先不管她的父母是什么想法,首先,一直住在辣条的台球厅里就不是个办法。
看好的房子是个崭新的小区,步行到北泽医大只需要十五分钟的距离。
房租确实不便宜,可是胜在安全。
他盘算着在不瓜分研究所时间的前提下多接几份奥数班教材编写的工作来打平开支,况且学杂费有奖学金当支撑,压力不算大。
第一天的考试很快结束,阮语给了他电话,因为有阮严在场,草草说了两句就收线。
第二天他先去找房东拿了新配好的两副钥匙,提早两个小时到考场附近等。
搬家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动身起来方方面面都是琐事。
他打算看套懒人沙发,让小姑娘课后午休时间过来休息时有个地方躺。
只是随意翻了几页型号他就投降了,现在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款式跟颜色,是喜欢太空记忆棉还是有颗粒的那种?
坐在咖啡厅里,他难得皱起眉,毕竟他很少有遇到选择难题的时候,这倒是头一回。
截图发了几张照片给辣条问问意见,那头很快回覆:【哪来这么多事,要椅子来店里搬啊,什么颜色都有。】
吴迩撑着下颚看辣条直男式的回覆,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自己的下巴,不自觉就笑了。
是所谓的aihpatapai时刻。
是玫瑰盛开前的前夜,他不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仗着小姑娘年纪小,仗着她对爱情的憧憬就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