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了。”
捕蛇人接过碗捧在手里,他在山里待了小半个月,钻在山里像个野人,睡觉都提着心。半碗水进肚,他才翻出怀里油纸包着的东西。
“药粉做的艰难,价钱也贵,你看你能不能接受。”
这是他保命的东西,自然不肯全卖了,他看了眼这座宅子,说:“你若是想买,我最多只卖你一半。”
“只要有用,你这里有的,各种药粉我都买一半。”
程石让杨柳去书房给他拿沓纸,“毛笔和墨也带来。”
“有用,我自己保命的东西哪能掺假。”
捕蛇人指着右脸颧骨上的浅色伤疤,“腹蛇咬的,今年新伤。”
“你们逮蛇的还会被蛇咬?”
坤叔问。
“逮蛇的还有被蛇咬了没命的,很正常,在战场死的也都是打仗的,一个道理。”
捕蛇人把一包药粉择出来放桌上,“这是被竹叶青咬了敷的,一半五两银。银环蛇,一半八两。蝮蛇,我用过,量不多了,就不卖给你了。过山峰,一半十两。这个被毒性小点的蛇咬了都可以用,量还多,一半你也给十两。就这几种。”
“价钱还不一样?”
程石看杨柳拿东西来了,他自己研墨,提笔在纸上写上几种蛇的名称,写好后抬眼问:“可有治被五步蛇咬伤的?”
捕蛇人摇头,鼻腔发出一声轻嗤,“被那玩意咬的都死了,哪有研制出解药的机会。至于价钱不同,价钱便宜点的是常见的蛇种,蛇常见,解毒草也常见。”
“一共三十三两,柳儿,称三十三两银子出来。”
程石再次让杨柳跑腿,然后跟对面的人说以后再有药粉了他都买。
春婶这时候端了一盘热饭出来,昨晌午还剩了一碗剩干饭,她混炒了肉丁豆芽和青菜,加水煮汤倒进米饭,咕噜两滚火就能吃了。
程石:“先吃,吃了再分。”
“还是先分好再吃,不急这一时。”
捕蛇人拆了药包屏住呼吸,动作利落地把四个药包里的药粉一分为二,他自己的那份包好再裹上油纸塞进怀里。
“药草不好找,今年要不是手头紧,我也不会卖你一半。”
他拍了拍手,端过饭碗大口吃,中途杨柳拿了银锭子过来,他放下碗接过揣进袖子里,等饭不烫嘴了三两口扒完,放下筷子说:“我明年再来,要是有多的就再卖你一点。”
“好。”
程石起身送他。
屋外的狗也叫累消声了,但门一拉开,看到从屋里出来的人,又是边退边叫,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发出声响的篓子和布袋。
“不打扰了,我这就走了。”
男人把背篓挂脖子上,朝春婶道谢:“饭菜很香,多谢款待。”
人走远了,门外的人跟狗也转身进屋,狗碗里的面条早就凉了,大黑子的狗碗还被它踢翻了,面条洒在地上,它也不嫌弃,美滋滋都舔进肚子里。
“捕蛇的都是哪儿的?附近村里的?说话还挺讲礼。”
春婶问杨柳,少有吃了饭会特意向她道谢的。
“不是附近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的,反正每年都有捕蛇的进山。”
杨柳伸了个懒腰,问程石有没有事做,没事她回娘家一趟,“我去问问买猪的事如何了,猪圈我都打扫好了。”
她说的猪圈就是之前坤叔养鸭子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