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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言可畏（第1页）

张天明试探性地打了其他几个朋友的电话，其实他心里头清楚，李子这边都是这样，其他人更好不到哪去，只是为了试试虚实而已。

结果不出所料，有两个直接不接他电话的，另一个接了，听他说借钱，当即表示手头紧没有。

张天明挂上电话，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也许他应该庆幸自己走了出来，不然在老家那样的小地方，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始乱终弃、背信弃义的混蛋，没有人再愿意与他打交道。

这一切，只因为他当时自以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助人之举，没想到毁了的是自己的整个人生。只是现在，想什么说什么也都已经太迟了。

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生计问题要发愁。他身上就不到两百块钱，还欠了叶茉莉的手机钱和房租，还得在这物价金贵的地方活下去。张天明从来没有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迷茫。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李子打过来的。张天明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天明，刚刚有点事情。”

李子一点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什么，你现在没钱了是吧？我这边因为准备买房什么的，手头也比较紧，就一千块钱，我一会微信转给你吧。”

张天明但凡有点自尊，都不会想要这个钱，而且一千块钱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现在，他没有任何条件去讲自尊，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子，谢谢你。等我有钱了一定尽快还你。”

“得了，咱们俩就别客气那么多，我也是知道你的，要不是真到山穷水尽了也不会这样。我这边也是……一千块也的确什么都干不了，只是我这边，你也知道……”

李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天明，小莉跟我说了，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和小茜分手，是因为你移情别恋，而且还把钱都花在了那女人身上……”

张天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李子，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的为人，以及我对小茜的感情，你应该清楚。我不想解释太多，只想说，并不真的是那样。但是我的确是伤害了小茜，所以有什么样的报应都是活该。”

李子也叹了口气，良久才说道：“天明，我相信你。只是人言可畏，你走了也好。我现在也实在是焦头烂额，小莉那边我也没法解释清楚，小茜什么都不愿意多说，可是她家人却到处说是你的错。所以现在小莉就……你也懂。我也不知道咋去解决这事情，就只能劝你好好振作，总有一天，事情会过去的。”

这些话其实很苍白，张天明也只能听一听笑一笑就算了。随即李子又安慰他几句，挂了电话以后，很快转过来一千块钱。

张天明看着那一千块钱，无声地苦笑。其实他完全可以猜的出来是怎么回事，他和李子是兄弟，徐莉跟林一茜也是好朋友，林一茜的性格，分手了也一言不发，并没有抱怨什么，可是徐莉那个火爆脾气，知道缘由以后显然是把他给恨上了，觉得是他害了林一茜。所以连带着，他找李子借钱，被徐莉听到了，徐莉显然是不会同意借给他半分钱。这一千块估计也是李子的私房钱，而且是倾尽所有了。

最终张天明还是点了收钱，随即发过去两个字：“谢谢。”

自尊和现实面前，张天明最终还是只能屈服于现实，收下这一千块钱。

这大概也就是他能借到的所有的钱了，包括父母那边，都不会有可能再借到半点。张天明自己也没有脸再去四处求告了。

也是实在没办法，张天明走过去叶茉莉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只能听见隐约一点声音，叶茉莉在打电话，张天明瞪了下，到里面安静下来才敲门，叶茉莉慌忙地出来，脸上是掩饰不住地慌张：“怎么了？”

“那什么……”

张天明自己都觉得没脸，不知道怎么样开口了，“我这边，钱暂时没太凑够，你看我先给你一点可以吗？我加一下你微信，先转给你八百，当做是这个月的，然后剩下的……”

叶茉莉看着他，明显有些吃惊，随即笑着打断他说道：“就为这个啊，不着急。我现在也不是很等钱用，知道你确实是意外情况，外地来又被偷了钱包。没事，我相信你。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给我。”

“你……你就不怕我跑路了？”

张天明无语地问着叶茉莉，这姑娘也真是心大，孤身一人又这么漂亮，钱财方面还这么疏阔，就一点没想过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叶茉莉笑着，嘴边漾起漂亮的笑涡：“不怕，不是说了么，你都穷困到这个地步了，好不容易来到临海，总不可能随随便便再回去或者去其他地方，而在这里，穷困只是一时，等你找到工作缓过气来，钱总会有的，所以我不怕你会跑路。”

张天明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即使他到现在都觉得叶茉莉太过于神秘，甚至于不知道是好是坏，到底对他有什么目的或者动机，可是他也知道，叶茉莉说得对，如果没有她，没有这里，他连在临海市生存下去的资格都没有。而且老家也回不去，别的地方——就凭他现在身无分文、求告无门的情况，能去到哪里？

最后他还是坚持先给了叶茉莉五百块，毕竟欠着人钱心里头不舒服。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工作，留着几百块钱，应付到找到工作发工资也不是件容易事。

张天明一刻也不耽误，开始在网上发简历求职，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连自己能做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曾经也是正经名牌大学出身，可是那时候家里都盼着安稳，所以一毕业就跟着林一茜回了老家去当老师。

可是临海市的公立学校招老师跟公务员待遇差不多，条件也几乎相当，都要求本地户口。张天明直接就被pass了，而私立学校他也了解内情，说白了并没有保障，去了也没有多大意思，所以这条路直接被堵死了。

老本行不能干，只能是在其他行业重新开始。

张天明其实真的是急眼了，这么大的压力之下，要让他还耐着性子姜太公钓鱼似的慢慢去等好工作，那真不可能，他现在就是抱着大不了骑驴找马的心态，先找一份能有工资把钱还了的工作，然后再慢慢往高处发展，人到什么时候，活下来都算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