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了吗?】
她摇头。
【没事了。】
她突然不动了。
孙锡隔着冷空气,隔着夜晚,隔着不够干净的玻璃,隔着度数不算高的白炽灯,见她直直地凝视自己。
又略带苦涩地抿唇笑了笑。
余九琪也隔着度数不算高的白炽灯,隔着不够干净的玻璃,隔着夜晚,隔着冷空气,看向窗外孑然守在那里的男人。
她很久没见他笑得那样温暖了。
绕回刑警队大楼时,那个笑容就落了下来。
然后突然的,孙锡收到了王贺元的信息,说乐胜煌的转让手续该走流程了,让他明天中午之前把第一笔钱转过来,不然作废。
孙锡犹豫了一下,没回复,而是翻出另一条信息。
就是余九琪在被绑架的惊险时刻,委托那位瞬间点醒她的绑匪发来的,他惶惶等待了多年的那几个字。
她说:【我想好了,我跟你走。】
孙锡又怔怔地,看了一会。
冬风吹又生(上)
临近深夜十一点,石城刑警队二楼中间的会议室灯火通明,来往不断,高低嗓门此起彼伏,甚至还传出阵阵大笑声。
这要归功于葛凡受命去买的三十几杯奶茶、两箱红牛,和二十多斤大锅现炒的瓜子。
东北人骨子里是抗拒悲情的,甚至羞于表达伤感,即便痛苦当下悲悲切切,转而也会用豁达幽默来消解甚至掩饰它。
凄苦和欢腾,转瞬间即可切换。
余凯旋见小九没有大碍,温雯也不哭了,加上案子明朗,那绑匪妇女回过味来甚至跟他们道了歉,一场牢狱之灾她是逃不掉了,就没过多难为她。见眼下就剩挨个录口供走流程了,在等待期间,二凯哥冲葛凡招招手,递个眼神,说你去办点事。
葛凡立刻会意,不到半小时,拎回来半车东西,也不敢贸然进别的办公室,都挨个都放在门口,说是年底了,辛苦警察同志们了,代表老百姓意思一下子。
按理说有规定不能收的,余凯旋摆摆手,说也没啥值钱的玩意,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他都想一人一张温都水汇套票。那李军本就不是个守规矩的,就带头抓把瓜子磕,说盛情难却,那就不客气了。
李军今晚也没啥重要工作,跟余凯旋一大家子围着会议桌闲聊起早些年的趣事,大家散开坐着,等着挨个走流程录口供,说说笑笑的,谁也没再提不久前的胆战心惊。
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忽地吹开一扇窗户,打散了屋子里的热气腾腾。
坐在窗户底下的余九琪打个冷颤,紧了紧衣服,她附近的温雯牵着她的手,笑着说过来,坐妈这边,然后握着女儿冰凉僵硬的手,没再放开。
余凯旋就近,去关上窗户,念叨一句:“这风真冷啊。”
“冬天的风,都跟刀子似的。”
李军随口说。
“年年说是暖冬,年年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