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自顾在屋里乱走,催促陶令华说话,却是一句话也掏不出来,急的汗直往下淌。
正在胶着,大门外有人拍响了门环,有人在叫门,赵泰大喜道:“老二回来了!”
抬脚就往外走,飞快地跑到大门处开门,果然是赵华,欣喜地拉住他就往小屋跑回来,叫道:“陶陶,你二哥回来了,让他来说。”
赵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陶令华在往日的空屋子里闷坐,这小屋却好像被收拾了一下,又看到陶令华的包袱,转头问赵泰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老二,你快劝劝,表姐送来两个女人给我们,陶陶生气了!”
难得赵泰口齿如此快利,两句话把话就说清了。
赵华打叠起温柔笑意,劝道:“表姐跟咱们闹着玩呢,我现在就把人送走。来,跟二哥回去。”
握着陶令华一只手就想拉走。
陶令华平静地抬头说道:“大哥,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任性而为?不是生气,我是想清楚了。”
两赵互相看了一眼。
陶令华又道:“表姐说的对,是我以前太糊涂,你们不用劝我,这件事必要有个结果才行,你们没孩子,我心中不宁。我不想以后一辈子背负骂名。”
“谁敢骂你?先问问我的刀!”
赵华连忙使眼色,这种话毫无意义,徒增烦恼。转头揽住陶令华道:“你想让我们留后,和陌生女人欢好,是你自己愿意的吗?”
陶令华心里似乎被薄刃轻轻地刮了一下,刺痛,抬头道:“自然。”
可是那落寞的眼神却泄露了他的想法。
赵华摸摸下巴,眼波微微漾出一丝笑意,说道:“而且你还没问我们是不是愿意呢。要是我不愿意……”
赵泰立刻接嘴道:“我也不愿意!”
“……那你岂不是强人所难?”
赵华见陶令华神色之间为难的很,故意拿话堵他。果然见他脸色更加难看,这才轻轻一笑,揽过他肩膀慢慢摇着说道:“我们是一家人,有了事应该一起商量才对,你怎么一味退却、自己在这里为难呢?为了虚名委屈了自己的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陶令华心里一暖,拉住赵华的手道:“二哥说怎么办?要是把人送回,表姐一定会怪罪我!”
“唉,是不好办。不过……”
赵华轻轻叹道,却是话未说完。
“你卖什么关子?快说,怎么办才能送走这两个山芋又能打断表姐的念头?”
赵泰急的直拍桌子,陶令华也殷切望着。这件事他被夹在中间,这个好人是断断做不了的,不知道二哥有什么好办法?
赵华一笑:“试一试吧,总不能束手不为。”
三人商议了一番,回到自己院子,叫来两个婆子带那两个女子回后院去安置。这里陶令华开始打点行李。
第二天,两辆素朴的马车,拉着陶令华和孩子奶娘出了门,向城南而去。
几天后,李家表姐来探望表弟,顺便看看情况,发现家里一片萧条,四处是扔的碗和衣服。只有赵兴一个人在家里守着,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兴赶忙回道:“陶公子带着孩子走了,家里两位公子找了好几天了都找不到。陶公子说了,他们一天没生下孩子,就一天不回来。”
李氏吃了一惊,又跑了?这要是找不到人,表弟不是要怪到自己身上?没想自己倒成了坏人了。不过要是陶令华真的不回来,那不是表弟就有希望留后了?这样一想,心里慌张之外却也有点窃喜了。
直直等到帮晚时分,才见赵泰眼睛通红的回来,赵华却没回来。
李氏忙问怎么回事。赵泰虽然不能当面怪罪表姐,却是万分疲惫地说了句:“还在找。”
倒在椅子上就闭上了眼,不一会就睡着了。
李氏见此,不宜留下,只好先回去,临走去见了见留下的那两个丫头,嘱咐她们好生伺候,不得怠慢,也不能露出高兴的样子,这才忧心忡忡地回家去。
又过了三天,李氏接到赵兴来报:“人还是没找见,大公子却病了,病来的甚急,连二公子都治不好。”
李氏急忙赶过赵宅去,一路走一路自责,要是表弟有个好歹,自己大概难辞其咎。
赵泰果然病的很重的样子,脸色黑黄,胡子拉碴,瘦了很多,却是昏沉沉倒在床上说胡话,满头是汗。李氏拉着赵泰的手,眼泪直掉,对赵华道:“是我的不是了,你们过的好好的,我来多事,平白的让阿泰病这一场,若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去见姑妈和姑爹?”
赵华也是胡子拉碴的,满脸疲倦,不复平日优雅之态,深深叹道:“唉,表姐也不用自责,你也是为了我们,为了赵家。可是和陶陶这段缘分,也是我们的命,大哥和陶陶感情格外好,所以才会急火攻心,我已经给喂了药了,就是好不了,药虽对症,奈何难医心病。”
李氏哭的越发厉害。
赵华也带了哽咽道:“大哥这病,若是能挺过去,过个十天半月,大概还有的救,若是他无心坚持,只怕……”
李氏还没听完,立时晕倒在地。
☆、失算
李氏晕倒,救醒之后嚎啕大哭,本是个端雅的人,这时候也顾不得了,软倒在地上满面泪痕地拉着赵华袖子叫道:“阿华,你是大夫,你怎么能说这话,这是你大哥呀!”
赵华转脸偷偷抽搐了两下嘴角,又转过脸来对李氏做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哽咽道:“姐姐,我也是、我也是没办法了,如今只有找到陶陶,大哥或许还有些希望……”
赵华的话还没说完,李氏立刻冲出屋门,叫道:“来人,都给我去找!找到陶公子的,重赏——”
众丫头婆子仆人都一哄而去,这里还派人回府去把门房、护院,连做饭的厨子、赶车的把式都派出去了,谁找到就给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