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蘿倒沒太放在心上,一個五虛歲,一個六虛歲,五歲的沈鐵還是虛的兩歲,這放在後世就是一個幼兒園小班,一個幼兒園大班,幾塊豬油渣,桑蘿還真不至於就心疼計較。
倒是沈安顧慮的,怕沈金饞得厲害,摸到他們這屋子裡來,桑蘿添了重視。
確實,神仙豆腐天天做,不可能不留痕跡的,葉渣她每回都埋土裡漚肥了,但那塊濾布用得久了是染上了點顏色的,心細的人還是猜得出點兒竅門。
而且她還準備買石磨做豆腐,到時候工具更多……桑蘿打量這間草屋,太窄巴了,連個正經灶台也沒有。
做豆腐要煮豆漿,用這石頭搭的臨時灶和小罐子也不是不能做,就是做不多,不知要多費幾倍的勁兒。
看來還得有個灶房,有道院牆,再有個鎖頭,不然以後不管做什麼,那是一點隱私也沒有了。
「你這顧慮沒錯,最近你和阿寧還是得上心些,把家守好了,沈金要是真認真開了地,幾塊油渣你也不用心疼,給就給了。」
跟陳家合夥把神仙豆腐往縣裡賣,桑蘿的精力確實不夠了,一是路程更遠,二是需要做的神仙豆腐也更多,而種菜也是講農時的,誤了農時有的菜種了也收成不了。
說實話,一塊油渣換沈金在這邊刨半天多的土,桑蘿還有點兒虧心,這小勞動力壓榨得有點厲害。不過想想沈金那張嘴,她心裡那點兒虧心瞬間沒了。
小熊孩子,左右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才不摻和。
沈安這一下得了自家大嫂充分的肯定,一顆心算是踏踏實實落了下來,又生出歡喜,大嫂這不止是肯定,還誇他了吧?還寬他的心了吧?
臉上就綻起了笑,背過身咧著嘴燒火,自己悄悄樂呵。
沈寧和他站得近,一側頭就看到,嘻一聲輕笑,沒拆穿她哥那點兒傻樂呵。
……
另一邊陳家,秦芳娘早在一回到家裡就獻寶一樣當著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交了錢袋,興奮得念了好幾聲賺了十八文。
更把自己小心包了幾層的那一小塊胡餅拿了出來,一分為五,很小的五塊,除了她自己已經嘗過了,全家人都被分到了,一人一口,嘗了個味兒。
她自己看著他們吃,看得那嘴就沒合攏過。
午時太熱,陳老漢和陳有田父子也都在家,一家子坐在一處,就聽秦芳娘口若懸河的把今天去縣城的經歷細細的講,從怎麼進城,又怎麼聽到鑼響,怎麼進的東市,東市又是多大多熱鬧,神仙豆腐如何好賣,講得那叫一個激動。
尤其夸桑蘿,夸桑蘿怎麼把多的那一份神仙豆腐都讓給了她賣;夸桑蘿在她一開始不捨得付市稅的時候要幫著出這第一回的市稅,讓她開個好頭,也壯個膽子;夸桑蘿去縣裡還惦著給沈安兄妹倆個帶個胡餅呢,還分她一塊。
總結起來兩個字:厚道!
夸到最後就夸自己婆婆,頭些天危難之際伸了把手,所以才收穫桑蘿的友誼,她們家現在才有賣神仙豆腐這營生。
所以說,好人有好報,她婆婆就是個頂頂好的人,現在福報就來了。
陳婆子:……
第一回知道兒媳這麼能說。
這真是在市集上學著吆喝,壯出了膽,給嘴皮子開了光了吧?
秦芳娘一點兒沒覺察自己婆婆瞧著她的那眼神,她就是太興奮了,一路上是跟桑蘿在一處還好,還算正常,這回了家裡,都是自己家人,這不就一下子壓不住那興奮勁,開閘了嘛。
連帶家裡給帶的那一個,十九個銅板都上頭的數了好幾回。
她這會兒轉了話題,道:「娘,阿烈媳婦讓我今天傍晚可以采些野菜,自己用稻草扎一紮,明天可以一起帶到東市去賣,一文錢兩捆,她今天帶了一些都賣光了。」
陳婆子點頭:「那你傍晚就出去轉轉。」
秦芳娘又期期艾艾:「娘,我尋思著,咱帶些野菜賣,要是一天能多得幾個錢,明天我也買根棒子骨回來,咱們用蘆菔燉個骨頭湯喝喝?阿烈媳婦說這么喝補什麼營養,小孩兒喝了能長高,您和爹喝了腿不容易疼,您想啊,賣兩把野菜,咱就能買上一根了,不貴。」
陳婆子:……
這是中了桑氏的邪了吧。
回來這一會兒功夫,左一句阿烈媳婦,右一句阿烈媳婦,陳婆子快聽出繭子來了。
不過這邪中得挺好,人都顯見的活泛了不少。
「行,要是野菜能換錢,那就照你說的,明天買一根回來燉湯。」又問她:「阿烈媳婦說沒說明天會做多少神仙豆腐去賣?」
陳婆子比較關心這個。
秦芳娘一拍自己額頭:「差點忘了,這東西在縣裡算是鮮吃食,還挺好賣,我跟阿烈媳婦在縣裡就商量過了,讓她今晚多做些呢,明天我們拉架子車去,分東西兩市擺攤。」
一文錢市稅,進去賣到半上午就出來,虧。
又把桑蘿買了兩隻木桶的事說了,道:「咱家再添兩個陶盆,加她那邊的兩個陶盆,這能帶的貨就多多了。」
陳婆子沒意見,家裡的架子車空著也是空著,能多賣貨就能多賺錢,多好的事。
倒是陳老漢,沉默聽了這半天,這會兒吧嗒了一口煙鍋,忽然開口道:「做這麼多,她那小草屋搗騰得開?」
光桶都好幾隻了,再加四個陶盆,他掂量著人再進去都沒剩多少下腳的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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